何雨柱那副身子直挺挺地躺着,灵魂好像一下子挣开了凡世的束缚,飘飘忽忽悬在半空。他瞅着自个儿冷冰冰的尸首,心里空落落的,就跟这具残躯和自己没半毛钱关系似的,以往的恩恩怨怨、喜怒哀乐,刹那间都没了影。
没承想,一个瘦高条的老头子火急火燎赶来,弯腰抱住他的尸身,直接就哭开了。何雨柱定眼一瞧,竟是许大茂!他心里暗自纳闷:这老家伙咋跑这儿来了?在他印象里,他俩斗了大半辈子,跟对头似的,可眼下,许大茂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那伤心样儿,不像是装出来的。
何雨柱的思绪飘回到往昔,他想起曾经在四合院的日子,虽说和许大茂不对付,可平日里,哪家有个难处,自己不都第一个冲在前头?就说有一回,许大茂被人算计丢了工作,大冬天的,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是他何雨柱,偷偷在许大茂门口放了几个热馒头,虽说没露面,可那份心意,天地可鉴。还有那次,许大茂生病卧床,媳妇又回了娘家,他看不过去,还让秦淮茹熬了点热粥送过去,虽说两人见面还是互掐,可真到事儿上,他何雨柱可没含糊过。可这许大茂呢,平日里就爱使绊子,不是在领导面前给咱穿小鞋,就是到处编排些有的没的,净干些招人恨的事儿,真没想到,最后竟是他来给自己收尸。
许大茂这辈子,也没少受苦。早年间,他游手好闲,没个正形,净干些招人烦的事儿。后来虽说改邪归正,跟秦京茹又凑一块儿了,本想着能消停过日子,哪晓得,命不由人。到最后,媳妇给他戴了绿帽子,拍拍屁股走人了,就连他攒了大半辈子、指望着养老的那点钱,也被卷了个精光。再后来,棒梗在四合院当家,看他不顺眼,直接把他撵出门。他想理论,想争口气,可孤孤单单一个人,根本没辙,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被扫地出门,那种无助,就跟寒冬里的霜雪,把他的心都冻透了。
谁能想到,末了,给自己收尸的居然是这个老冤家。何雨柱瞧着许大茂,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过去那些磕磕绊绊、互相算计的事儿,跟走马灯似的在脑袋里转,可这会儿,瞅着许大茂哭得这么惨,心里的恨意不知咋的,淡了好些。
许大茂抱着尸体,在狂风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风跟疯了似的,呼呼直响,好像要把他那单薄的身板给吞了,每走一步都费劲巴拉的。好不容易找着个背静地儿,他放下尸体,哆哆嗦嗦从肩膀上取下随身带着的破铲子,吭哧吭哧挖起坑来。
“傻柱啊,你瞅瞅,咱俩这一辈子,明争暗斗没个消停,临了临了,咋都落得这般光景?”许大茂边挖边嘟囔,声音抖个不停,透着股子悲凉和无奈。他那双手,早让冻得通红,裂了许多口子,可还机械地挥着铲子,一铲一铲往土里掘,抬手抹了把眼泪,那泪水和着土,在脸上划了道脏兮兮的印子。
许大茂趴在土堆前,哭得稀里哗啦,鼻涕淌个不停,嘴里念叨:
傻柱啊,咱俩这一辈子,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争得脸红脖子粗,斗得你死我活,到底是图个啥呀!如今你一走,我才猛地回过味儿来,啥功名利禄,啥恩恩怨怨,到头还不是一场空,啥都没剩下啊”那凄惨的动静,在空荡荡的野外回荡,就跟对这荒唐人生的最后叫屈似的。他声嘶力竭地念叨着
何雨柱瞧在眼里,忍不住笑了两声,可许大茂哪能听见。这时候的何雨柱,就跟个局外人似的,瞅着这一切,心里却琢磨起自己这大起大落的一辈子。
等许大茂走了,何雨柱就觉着身子突然不听使唤,好像被一股神秘劲儿拽着,往前“嗖”地飞去。他飘啊飘,飘到了四九城,又悠悠荡荡飘到四合院上头。低头看着这片熟得不能再熟的地儿,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哀愁。他瞧见秦淮茹一家正热热闹闹吃年夜饭,桌上摆满了好菜,热气腾腾的鱼肉、香喷喷的饺子,在这冰天雪地的年关,看着格外馋人。棒梗吃得满嘴流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时不时吆五喝六让小当、槐花给他夹菜。一家子表面上欢声笑语,和和美美,可何雨柱心里明白,那笑容背后,全都是心眼子。
何雨柱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