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眼瞅着就到了,那风跟发了疯似的,呼呼地在天地间乱窜,刮得人耳根子生疼,雪片子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下砸,好像要把这世上的苦处全给抖搂出来。高架桥下,傻柱瘦巴巴的身子在冰天雪地里渐渐没了热气,他两眼一闭,带着一肚子的遗憾,跟这个折腾了他一辈子的世界拜拜了。

傻柱这辈子,就跟演了一场大戏似的,开头苦巴巴,中间起起伏伏,末了落得个悲惨下场。打小儿家里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衣裳破得遮不住身,在饥寒交迫里熬日子;年轻时候,他心气儿高,凭着一手好厨艺,从学徒堆里冒了尖儿,成了工厂食堂的顶梁柱,工友们提起他的手艺,没有不竖大拇指的,那时候的他,瞅着未来,两眼放光。哪成想,人到中年,为了生活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起早贪黑地忙活,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没料到,命数一下子就拐到黑胡同里去了。

到老了,傻柱怎么也想不到,大年夜这么个喜庆团圆的节骨眼,四合院跟被霜打了似的,冷飕飕的,一点儿年味儿都没有。

“你这孩子,一家人不应该在一起吗”棒梗这会儿脑门儿锃亮,一脸的嫌弃,原本还算周正的脸,这会儿因为发狠,变得难看极了。他眼珠子一瞪,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大声吼道:“谁跟你是一家人!你少在这儿自作多情,我可没你这么个叔!”说着,胳膊一抡,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扔到院子门外。

“带着你的破烂,离我家远点!”棒梗一边叫骂,一边用手指着傻柱,那手指都快戳到傻柱脸上了,脸上的横肉因为愤怒而抖动着,傻柱看着地上摔碎的锅碗瓢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棒梗,你……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呐,我对你咋样,你心里没数吗?小时候你偷我东西,我可曾真跟你计较过?”

棒梗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哼,那是你傻,乐意被我偷!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现在还来这儿装好人,我不吃你这套!”说完,扭头就往屋里走,“哐当”一声把门甩上,震得门框上的积雪簌簌直落,徒留傻柱一人在这冰寒刺骨的院子里,满心凄凉。

何雨柱站在一旁,岁月把他磋磨得没了人形,背驼得厉害,风一吹,摇摇晃晃的,感觉随时能散架。冷风灌进嗓子眼,他吭吭哧哧地咳个不停,每一下都像是要把心肝肺咳出来,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似的。他拖着步子挪到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陪了他大半辈子的锅碗瓢盆,眼神里有不舍,有难过,更多的是对过去日子的怀念。他蹲下身子,瘦得皮包骨的手哆哆嗦嗦捡起东西,拿个破被单仔仔细细裹好,颤颤巍巍背到背上,这一背,就跟背起了他这一辈子的辛苦和无奈。

何雨柱抬起头,瞅着住了一辈子的四合院,以前的热闹、欢笑跟放电影似的在眼前晃,邻里间相互帮衬,孩子们满院子疯跑,大人围一块儿唠家常,可如今呢,自己半截身子入土了,却要被扫地出门。他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怨自己瞎了眼,到这步田地才明白过来,这些年,给别人养孩子,全是白忙活,一场空啊。这下可好,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躲不过这倒霉催的结局。

“你咋还磨蹭呢?妈喊你回家吃饭,麻溜儿把他打发了,咱好进屋吃饭,”小当从屋里跑出来,新棉袄穿在身上,脸蛋红扑扑的,透着股年味儿,可眼神里哪还有过去对傻柱的亲近,满满的都是厌恶,跟瞅见臭要饭的似的。

何雨柱听了这话,心里一酸,他年纪大了,挣不来钱了。想当年,他也是个有精气神的主儿。

秦淮茹也变了,以前看着柔柔弱弱、招人疼的样儿,早没影了。嫌他挣不来钱,整天耷拉着脸,连顿饱饭都不给他吃。自从他身体不行了,这一家子白眼狼,明里暗里嫌弃他,还咒他“老不死的,咋不早点归西,腾地方”。这会儿,为了把他住的屋子腾出来给养老院挣钱,要把他撵出去。

他在这四合院晃悠了大半辈子,临了临了,竟落得个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的凄惨下场。一想到这儿,他心中的恨意便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往上翻涌。他恨呐,恨自己当年猪油蒙了心,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