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的半个月。
可原来这世间,没有最痛苦,只有更痛苦。
我没有安安了。
我的女儿,我最听话的宝贝。
她离开了。
……
紧攥着信笺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傅嘉年朝后退了好几步,如同眼前,有什么洪水猛兽。
额头上的冷汗,开始顺着眉眼滑落。
他的面色寸寸惨白,再摇头,不断地摇头。
「骗子,骗子……不可能,不可能……」
他眼底越来越红。
再目眦欲裂,看向眼前早已泪流满面的温恬。
「你告诉她们,我不会信的!不会的!叫她们回来!」
温恬只通红着眼,打开了背包。
拿出了五年前医院开出的,安安的死亡证明,无声塞到了傅嘉年的手里。
她出声,打破了他最后的自欺欺人:
「她们不会回来了。
「林乔姐跟安安……离世了。」
离开时,温恬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骨灰我带来了北市,放在市殡仪馆里了,你……自己去拿吧。」
他似乎想叫住温恬。
但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再发出声音。
身体数次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他狼狈伸手,撑住了街边的行道树。
再身形佝偻,发出了剧烈的干呕声。
额上的汗,滴落到了地上。
良久,他才伸手打了车回了家。
他的嘴里,仍是不断念叨着:「骗子……骗子……」
我侧开头,心如刀绞,不忍见他这样。
如果安安能看到,一定也最见不得,哥哥难过。
10
傅嘉年回了家。
客厅里,浓烈酒味扑面而来。
傅礼身边的年轻女人,已经不见了。
或许是已离开,或许是去了楼上。
他独自坐在沙发上喝酒,茶几上的酒瓶,已快见了底。
以前因为安安酒精过敏,他硬生生把酒戒了。
连逢年过节家里来了亲友,也不准人家开酒。
我看着多年滴酒不沾的他,如今也开始酗酒,只觉得恍如隔世。
傅礼喝完了最后一点酒,才终于舍得看一眼,瘫坐在了对面沙发上的傅嘉年。
「怎么了,剧本看完了?」
傅嘉年神情恍惚,面色透着怪异的白。
他嘴里,仍是不断重复着那两个字:「骗子……骗子……」
大概因为酒精的缘故,傅礼眸底泛了红。
他嗤笑了一声:「都跟你说了,你还要看。
「她那种人,她们……」
后面的话,被突兀的剧烈的呕吐声,硬生生打断。
傅嘉年神情痛苦,扑到了垃圾桶旁,吐到满脸都是冷汗。
通明的灯光下,他一张脸更显惨白。
手里的存钱罐,大堆信笺纸张,被他胡乱扔到了茶几上。
一页信笺,混着那张死亡证明,散落在了傅礼面前。
傅礼蹙眉问了声:「吃坏东西了,还是着了凉?
「叫你走你不走,非得站在冷风里看那些乱编的东西……」
声音突然止住。
他倒了杯温水给傅嘉年递过去时,视线无意扫过茶几上。
再倏然间,僵滞住。
散落在最上面的那张信笺上,是我的字迹:
「我的安安,跟着蝴蝶飞走了。」
旁边的死亡证明上,是清晰的「傅安安」三个字,和安安完整的证件号。
还有清楚的死因:「白血病,骨髓移植后重度肺部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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