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声线已开始哽咽。
傅礼似是忍无可忍,眉目里只剩下不耐的愠怒:
「够了!
「酝酿了这么大一出戏,现在我跟小年都看到了。
「林乔的演技很棒,也教出了最会演戏的好女儿。
「够了吗,满意了吗?!」
小姑娘气极,伸手要将存钱罐拿回来:
「还给我,你们根本不是林乔姐姐和安安笔下的模样!」
傅礼似是彻底被耗尽了耐心,反手要将存钱罐,丢进垃圾桶里。
傅嘉年伸手,将存钱罐拿了过去。
男孩眼底都是厌恨,面色越来越冷:
「看来这个精心编写的剧本,我们不看完,她们是不会罢休的。
「我倒是突然也开始好奇,那样冷血的人,到底还能编出,多么悲惨可笑的故事?」
傅礼已彻底黑了脸,径直丢下了烟头。
他再不愿多待,只丢给小姑娘一句:
「要钱就让林乔自己来,别指望故事能换钱,我这里不收编剧的剧本。」
他说完,看了眼仍站在原地的傅嘉年:
「你爱看,自己慢慢看。」
他带着年轻女人上了车,径直离开,再无迟疑。
灵魂吹不到风。
可我漂浮在半空,看向他夜色里的背影,还是不禁红了眼。
五年了,他从前宽厚的背影,总是最能让我和女儿安心。
如今,身旁明明已有了新人,身形却似是越来越单薄。
我收回已酸涩不堪的视线。
看到傅嘉年,翻开了下一张信笺。
5
「1月6日 安安拿不动笔了,只能我替她写了。」
下面,仍是附了一张安安的照片。
她还是笑看着镜头,脸上却已几乎不剩下血色。
……
晨起时,隔壁病床的小患者离世了。
她比安安还小一岁,也是血液类的疾病。
昨晚睡前,安安分了她一颗草莓软糖。
小妹妹很有礼貌,还说了「谢谢」。
医护人员进来,用白布盖住了她的脸。
将她垫着粉色被褥的小床,推了出去。
家属在撕心裂肺地哭,像是尖锐的针,在我脑子里扎。
安安盯着那个被推走的小女孩。
她问我:「那个小妹妹睡着了吗?」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能回答出声:
「对,小妹妹是睡着了。」
安安又问:「她不会再醒来了对不对?」
我再也没忍住。
仓皇侧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眼泪倏然落下。
同一病房的另一个小姑娘,见状立马将安安叫了过去,在她手机上看动画片。
我松了口气,看过去时,小姑娘递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她十七岁,叫温恬,有先天性的血友病。
经常住院,身边没有家属陪护。
我照顾安安之余,顺便也照顾她一些。
她大概是感激,一有机会,也会帮我照看安安。
在这个病房里,大家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晚上安安又流鼻血,陷入了昏迷。
昏迷前,她还在吃力哄我:「安安只是想再睡一会哦。
「流鼻血擦掉就没有了,一点都不疼哦。」
我惊慌叫来医生。
医生紧急处理后,沉声提醒我:「孩子的情况等不了太久了。
「您最好尽快攒够钱,给她准备骨髓移植。」
我骗了安安。
我说用我的骨髓,就不需要多少钱。
所以她在满怀期待地,等着接受骨髓移植,再出院去见爸爸和哥哥。
可哪怕捐献骨髓的是我,移植手术,仍是需要至少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