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3 / 4)

:“去把出狱所用手续文书准备好。”

随从点头称是便要去取,但李源却突然又喝住了他:“算了,暂时不急。”

寒风在肆意啸叫着,雪幕背后那个恐怖庞大的阴影在缓缓蠕动。札霍像疯子一样抽出刀来,狂劈向那心灵深处至恶的恐惧。但实体的刀怎么也不可能触及虚无的幽影,札霍就这样一下又一下的挥刀,直到自己精疲力尽,直到自己被那阴影吞没。

“寻找了千万年,今日终于得见了。”在黑暗彻底吞没视界的前一刻,札霍听到了细微的耳语。

札霍猛然惊醒,他坐起身来,此刻已经是分不清是黑夜白天了,但他只是摇头让自己努力清醒些,随后听到了门外传来的稀碎响动——李源又来了。

不一会儿,李源来到地牢,发觉札霍在闭目养神。

“大人,休息的可好?”

“倒是劳上官挂念了,草民一切都好。”札霍睁开眼睛。

李源点点头,随口开口:“大人,一切业已查清,大人您八成是无事了。”

“既然无事,那便可放我了。”

“倒也不急。”李源笑道,“大人反正在这地牢中也待了近两个月,也不急于这一会儿,不如陪下官唠两句话。”

李源明显话里有话,札霍听出来了,于是他抬头朝李源望去:“你还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大人您,那天被乌穆尔人点了一指后,除给大人开悟外,是不是还在体内留下了什么东西?”李源严肃说道。

札霍沉默了好一会儿,揣摩李源的意思,随后慎重回答:“不曾。我已数次内视灵台,不曾有见其他什么东西。”

“大人一人所言做不得数。”李源摇摇头,“毕竟别人又不知大人是人是鬼。冻土一行也只大人和范国师两人逃出生天,再无其他人证。”

“你到底什么意思。”札霍闻言死死盯住李源,“事关范闲与冻土之行时,只我一人所言你就立刻上报,现在涉及到我自己,一人之言反倒不能采信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源沉默片刻:“只是需要大人在牢里多待些时日。”

面对这个毫无廉耻,又极其直白讲出用意的回答,札霍简直惊了:“你这般作为到底想干什么?”

李源却不直接回答了:“大人所述我只是刚提交上去,上头就立刻决定勘印海捕文书,悬赏缉拿。这点时间连三司会审,议政会商议,呈上圣人都根本不够,竟直接发文要拿了。下官我不知为何如此,但想来还是把大人留在牢中小住几日,较为妥当。”

札霍沉默不语,李源见状便笑到:“不如让下官陪大人唠两句,解解乏如何?”

札霍却一挥手:“还是算了,我有些乏了。”

李源见此也不再言语,默默出了牢房。

李源走后,札霍却从床上站起身,借着昏暗油灯,开始触摸墙上那些缭乱的植物根须,他顺着根须仔细摸索,细致到仿佛是在抚摸心爱的女人那般。随后终于有一根根须,传来一阵他期待已久的震感。那根须枯萎又畸形,悄无声息绕上札霍的手指,轻轻律动着。札霍闭上眼去仔细体悟,一句莫名的话语自心头浮现。

“它快来了。顺着名为命运的丝线,它马上发现了。”

随后无以计数的图像涌入脑子,阴沉诡谲又庞大的阴影,狂暴的风雪,漆黑的大山,无以计数的尸骸,最后尽皆化作一双血红的眼睛。那眼睛正冷冷看着他。札霍痛苦的痉挛起来,全身坟突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蠕动绷紧。良久,札霍猛然清醒,立刻冷静的整理一遍砖石墙上,那密密麻麻的植物根须,在黑暗缝隙中,一条枯萎扭曲的根须重新恢复了平静。

李源走出地牢后沉思良久,他依旧不能确定札霍所说里,真的有多少,假的又有多少。因为事情出了变故,谁都没成想冻土一行五十余人除札霍范闲外,竟然全死光了,于是在队伍里暗埋的眼线自然也死了,只有札霍一个孤证。想到这里李源更加不解,按理说孤证不立,为何上头却如此短时间就确定下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