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
札霍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大步走到阵线最前,他拍了拍军官的肩头,让他从惊惧里清醒过来。此刻沉重脚步声越来越响,那声音不来自于周围,更像是如丧命钟般直接响彻所有人脑海里。札霍深吸口气,让自己努力去无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慑感,他对着军官认真说到:“这感觉很不舒服吧?但这感觉我倒是蛮熟悉,这勾起了我的记忆,以前读过的某些知识,听过的某些见闻。”
“好像来自更高位存在的极致威压……”军官胡子都在颤抖,他努力露出一个惨笑,“这不是速穆哈克之王么,可他不早就死了么?”
“看来边奴有了新的速穆哈克之王了。”札霍耸肩故作轻松,可神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你要听我说,仔细听我说:姓范的兴许疯了,但你们还不疯。在那个魔鬼面前人数多寡恐怕没有意义,这里应该只有我能拖住他一时半会儿,所以我会和他搏命。而你们,必须要利用好我为你们争取的时间,带走那个姓范的,软话不听就来硬的,总之一定带走他,保护好他。兑现你们出发时的诺言,完成你们的任务。”
军官认真看着眼前这高大早衰的男人,哪怕那不可言说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吞没了,但他依旧努力镇定,认真的看着札霍,他深深点头:“我不知你到底是谁,但哪怕我死了,我的灵魂也会记住你。”
“这话听着可不像传统大夏人能说出来的。”札霍摇头,此刻竟然笑了出来,全然无视越发沉重的恐怖压迫感,“内地大夏人听着只会觉着晦气,你籍贯怕不是西京道那边的。”
军官轻笑,没有说话,但札霍看他表情还是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又拍了拍军官肩膀:“好小子,有命再见。现在听我数。”
“三。”
“二。”
“一。”
年轻军官的眼神变得坚毅,把腰间马刀高高扬起,眼睛充血泛红:“所有弟兄!范国师现在神智不清,既然国师大人现下丧失决断,那我们哪怕用强也必须带走他!所有人随我上,冲开国师亲随!”
随后军官把马刀遥指向国师,几乎把大逆不道四个字写在了脸上。来自王帐的宿卫们,来自禁军的精锐们,所有人眼里都闪过茫然和不解,但随后不约而同的都化做坚毅。他们本就是军中最优秀的士兵,面对军令他们一定会毫无条件的执行,毕竟给他们吃饭的又不是国师。于是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随着一声冲锋号子,士兵们在国师周围侍卫怒极的吼声中,用马沉重的胸膛撞开他们,用肮脏血污的手去抓住范闲那洁白的貂皮袍子。但范闲依旧那样冷漠,不曾动怒,他甚至不去看那些朝他冲来的士兵们,只是把眼光投向札霍那驼了背但依旧魁梧的背影。
但札霍根本不曾回头去看,哪怕那目光让他如芒在背,因为那沉重的脚步声已经近了,如同山倾雷鸣。他在骆驼背负的行李里快速翻弄,在遍地死尸里到处寻觅,他把死去禁军身上用整块锻铁打出来的护胸甲解下来加强自己防御,用死去宿卫生前最宝贝的筋角弓和破甲箭加强自己的武备,随后他一手持圆盾一手持矛,腰间刀鞘里换上了新备刀,以当下他能做出的最万全最凝重的态度,面向马上要冲出晦暗雪幕的那大敌。
“你没见过真正活的边奴吧。”札霍看着李源,面无表情,缓缓说着。
李源摇头:“只见过插在道边当路标的脑袋。”
“北方干冷至极。哪怕最新鲜的肉吹两年也不会变成坚冰,而是会被风硬生生吹到脱水,那会让边奴脑袋缩小很多。”札霍轻声说,眼里布满凝重,“不亲眼见到是无法想象出边奴对人的压迫感的,那是高达近九尺的恐怖怪物。最精锐的将士,那种在瀚海大营精训三年,又拉到西土屡次鏖战的那种真正精锐,全身肉眼可见的砸进去数不清真金白银的精锐,在边奴面前,只需一息,就全打水漂了。”
李源沉默片刻,才继续回复:“虽未得见,但诸多描述边奴的书籍里,其恐怖之处已经可见一斑了。”
“但在我眼前是统领这群莽格斯的,速穆哈克之王。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