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了人的情绪,他像神祇般散发光芒,发出冻土里最奢侈的温度,让边奴不能冲入阵中,他漠然又冷静的审视身旁一切,面对札霍的嘶吼他只是摇了摇头,仿佛这生与死的危机与他再无丝毫瓜葛。
札霍感觉自己要疯了,厮杀的惨烈吼叫疯狂撕扯他的神经,让他的血管如虫子一样在皮下蠕动。
“我去你妈的。我去你妈的。我去你妈的。”札霍喃喃道,随后眼睛里绽放出一种说不出邪祟的恐怖蓝芒,让整个战场在那一刻似乎静滞下来,随后又过一刹那猛然恢复,可厮杀声似乎更加疯狂了。
挺着有四米半长骑兵矛的边奴,沉默萧杀的冲刺过来,可扎霍只如同某种失了智的野兽,嚎叫着把脑袋亮出来去直撞那矛尖。场面如同雷鸣电闪,索命的闪电先至,随后巨大的冲击力让胯下战马发出凄厉的嘶鸣,让边奴手里的骑枪扭曲炸裂,一如闪电后姗姗来迟的庞然震波。在巨大的冲撞里札霍一头栽进漫天的雪尘中,而边奴也痛叫着竭力拉住座狼的衔口,欲转身回返整顿阵位。可一只满是血污的手爬上座狼的厚重皮甲,随后札霍那如同从恶狱里爬出来的,闪着蓝芒的邪恶面孔重又映进边奴眼里。边奴喘着粗气,青绿皮肤舒张又皱缩,它仿佛根本不知何为惧怕般沉默着,以最冷静最迅捷的速度把手伸向腰间,去摸那把它保命的匕首,但也只能仅此而已了,一只手抓住了它的肩膀,而另一只手囚住了它的脖子。
接着刺啦一声响,札霍像撕扯破布一样,握着还连一截颈椎的脑袋,重重落在地上。于是更多边奴看到他了,更多边奴冲上来了,札霍用一切坚硬的东西进行搏命,他用骨朵,用库鲁,用断矛,用盾牌,乃至用牙齿,用拳头,用指甲,直到战场骤然一清。
短促却惨烈的厮杀好像告一段落了,随着几支如投矛般的巨大箭矢射来阻滞人们的脚步,边奴退却了。可战场里的男人们没有人停歇下来,他们喘着粗气大呼着,呼唤着同袍与长官,清点人头,重新排列队形,把矛朔再整齐的连排举起,预备接下来的战斗,可原来四十五个兵此刻只剩下二十二个。札霍也大口喘着粗气,他眼里的蓝芒淡去,薅着死马身上的绑肚绳站起来时,正好对上了范闲那不喜不悲的眼睛。
札霍推开范闲周围的侍卫,用手攥住老头的衣襟,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周围的侍卫们抽出刀子来,十几把刀,刀刀对准了札霍。
“合罕对我说,我要服从你的命令,但前提是你要听从我全部的意见。”
范闲看着札霍,并不说话。
“我自是不怕死的,我只在乎任务。”札霍死死盯着范闲,眼睛欲择人欲噬,“而我让你赶紧撤,你却不听。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无法完成任务,你能听懂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范闲轻声说到。
“到底他妈的什么才是时候,边奴算准了我们会来,他们做好了口袋准备要杀光我们。这里所有人哪怕算上我也撑不住下次进攻了。而你还不赶紧逃跑以便让我们尽到自己的职责,是说你根本是他妈边奴那边的奸细么?”
“大胆狂徒休得胡言!”侍卫们急眼了,他们持着刀开始往前紧逼。不远处努力维持队形阵线的军人们没有回头管这边的闹剧,只是回头冷冷看了两眼,随后继续投入到对暴风雪深处,那邪恶存在的戒备中来。
范闲只是抬手制止了所有随侍们的动作,他声音舒缓,但也清晰冷静的一字一顿到:“请你相信我,时候要到了,我保证你能完成自己的职责,以我宁朝国师的身份向你保证,在未达目的前,我不会死。”
札霍看着这个老头,手里一松,他还想说什么,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了,因为他心头泛起一股难言的沉重悸动,在场所有人心中泛起一股难言的沉重悸动。那种绝对窒息的压力从暴风雪深处蔓延开来,让在场所有人都透不过气。札霍回过身,眯着眼望向暴风雪深处,眸光里满满惊诧。
晦暗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踩在在场所有人的心跳节拍上。接着,一股毫不掩饰的,一股极度疯狂的恶意,肆无忌惮的从冰冷雪花中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