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看电影那个,还是很淡漠的样子。抬头看我一眼又低头玩手机了。
林姐说:“这是苏芬,是小旭的大学同学,这几天多亏她帮忙了,要不然我一个人肯定撑不下来。”
我忍不住又仔细多看了她一眼,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林姐,到底怎么回事?”
林姐还没说话,先抽噎上了,我这才从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得知前因后果。
那天九日得知郝菲要带希希去美国,急忙开车拉着林姐去机场追。快到机场的时候被后面一辆超速行驶的越野车追尾了,然后侧翻抵到了隔离带上。肇事司机逃逸了,林姐当时也吓蒙了,短暂的昏迷,醒来的时候看见前挡风玻璃全碎了,安全气囊没有弹出来,可怜他被救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头部受了重伤,还有很多玻璃渣子都扎在头上,还……因为撞击……引发心脏病发作……”
“什么?他……有心脏病?”我的内脏被搅拌后和着血,开始打汁儿了。
“是先天性的,你不知道吗?哦,小旭从来……不喜欢跟人说这个事情,除了家人好像没人知道。”
林姐已经泣不成声了。
苏芬走过来,递给林姐一沓纸巾。然后双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就是沈蔷薇对吧?”她问我,“他出事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你。林姐说他情绪很激动,你还能回忆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的脑子里像引爆了一颗地雷,狼烟四起。我连哭都忘记了,肠子都悔青了。
我正在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试着组织语言,林姐电话响了。她说了两句就递给我:“给,你接吧,是郝菲,她很担心柳旭,她说有话跟你说。”
“沈蔷薇, 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手机关机了,柳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才出现, 那天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去机场?肇事司机也逃逸了,指望警察去办案简直是天方夜谭,我会找人查清楚的,如果跟你有关系,或者你骗了我,我会让你吃不兜着走。”
我现在脑子太乱了,我也是刚知道这个事情。面对铺天盖地的质问,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懵逼了。
颓然挂了电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果有神灵,请帮我把九日换出来,我躺进去行不行。
忐忑不安地等到下午4点,探视的时间,因为属于危重病人,也只是隔着玻璃看看里面。帘子拉开的那瞬间我几近崩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惨,头部全被白色绷带缠绕,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连接着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这是那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九日吗?这是那个窗前弹钢琴的九日吗?这是那个无限疼爱希希的九日吗?这是那个在香山眺望远山的九日吗?这是那个在山路上背着我一路狂奔的九日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特么快给自己的舌头咬断了。
我脑子里都是各种有关于这个男人记忆的片段,都是帅的不得了的,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都是高大上的,可是现在他却安静地躺在那里,任由医生摆布。
我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疼,我用袖子一遍遍擦着玻璃企图看的更清楚一点。
如果那天可以重来,我真的宁愿我没有多管闲事,我真的宁愿我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医生出来了,我们都冲上去询问情况,林姐告诉我这是第三次抢救,再观察几天,情况基本稳定以后,就转到市郊那家私立医院进行心脏方面的手术。
谢天谢地。
九日转去的医院就是之前我崴脚住院的那家,据说对心脏病很有研究。我跟林姐就开始了倒班配合护工照顾九日。
警察也来做了笔录,询问当天的情况,他们绘声绘色地还原了事发当天的现场情况,还出事了大量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的照片,他的车子似乎被人动过手脚,事发路段属于监控盲区,肇事司机至今逃逸。
从此我过上了以泪洗面,衣不解带的陪护日子。我已经严重上火,嘴唇干裂,便秘,满脸长痘,喉咙发炎,情绪也在崩溃的边缘徘徊。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