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或者习以为常了,现在想来,一定没有,要不然为什么又喝药了呢。
对,之前喝过一次。全村都知道沈大河在外面有女人了,就是没人告诉我妈,最后是我快嘴的二婶看不下去,跟我妈说完,她确认是真事儿以后,默默地回屋灌了小半瓶农药,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头吐白沫了,估计是假药,洗胃以后就没事了。所以我忧心忡忡,归心似箭。
下了火车我去江边小吃,吃了一碗胡辣汤,一碗热干面,半斤炸萝卜丸子。老家的味道差点让我热泪盈眶。在北京是无论如何都吃不到的美味,这就是乡愁吧。
吃饱喝足,打了一张黑车回村里,树叶都已经落了,树丫子光秃秃的,好多农田被填平,推土机来回作业,可能是修路吧。恍然觉得陌生,给司机好几次指挥错了路,多绕了几圈,把他气坏了。他还笑我是不是多少年没有回了。村里很冷清,二百多人的村,平日里只有三十来个老人聚在一起晒太阳,发呆。我随便叫了几声大爷大娘就拖着箱子拐进弄堂回家了。
到家见我妈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老了,四十九岁的年纪,因为田间劳作成年风吹日晒你说五十九岁也有人相信。她眼里含着泪,快步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然后接过行李,把我让进屋里家里的猪已经杀了,屋檐下的铁丝挂满了肉还有鸡鸭鹅。我妈说已经撒上盐巴和辣椒了,再风干半个月就成腊肉了。这些是特意留出来过完年带给我姨夫家的餐馆用的。冰箱里还有很多新鲜肉,要等再过一个星期,我爷爷七十大寿请客用的。
我都快忘记我还有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爷爷需要我妈照顾了。大伯二伯都在我爸的矿上打工,这几天也要回来了。婶子们显得特别开心,还穿上了过年的新衣服,一年没见自家男人了,都表现得蠢蠢欲动,眉飞色舞的。只有我妈始终安静的表情,我不知道她心里是否有所期待。我不敢问,怕触动伤心的魂。
家里的太阳能坏了,不出热水。晚上沈鹏要开车带我去镇上澡堂子洗澡。我坚持要骑自行车,上中学的时候我哥就天天骑车带我去上学,我坐在后面感觉那就是最大的幸福。小北风飕飕的,回家的路上,他把军大衣披在我身上,上坡我也懒得下来,他把屁股抬起来卖力地蹬着自行车。
我说:“哥,加油哎。嘿嘿黝嘿!”
沈鹏气喘吁吁地说:“哎!长时间不锻炼,上坡都费劲了,洗澡的时候我踅摸了一圈儿,就数我的啤酒肚最大了。”
我打趣地回了一句:“注意形象哦,上次你说的那个对象是怎么回事,快说说什么时候结婚?”
“谈着呢,我高中同学,现在在县医院当护士,现在咱家这情况,鸡飞狗跳的怎么结婚,我先等着单位分房再说吧,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还是先解决你的问题,女的好找对象,让咱妈也高兴高兴,冲冲喜。”
坡太长了,我哥终于蹬不动了,下来推着走。
到了坡顶,他停下来帮我戴好帽子,若有所思地说:“你呀,上大学几年都没谈个男朋友,我都觉得惊讶。我们单位有好多优质青年,趁春节聚会,我帮你留意一下。你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我有喜欢的人啊,我喜欢上一个永远无法在一起的人,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觉得会比他好。”
我哥怔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 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正好适合你的人深情款款地来到你身边,带给你幸福。”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月亮刚好从云层里钻出来,又圆又亮。
“哥,看着点路,好好骑你的车吧。争取今年嫂子娶进门,来年生个大胖小子这样也好有人陪妈做个伴。”
我一直记得那晚如水的月光,跟我哥聊完天,心里稍微敞亮了些。
沈大河居然回来了。
在我爷爷七十大寿的前一天。他开了一张白色保时捷回到村里,看着他雄赳赳地把车嘎吱停在家门口,很多邻居根本不认得这个牌子。但是都知道很贵。跑了长途都脏了,但是仍然掩饰不住的霸气。那牛逼哄哄的劲儿,跟常胜将军凯旋归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