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路送一程。”
董心兰本想拒绝,但窗外天色渐渐黑下来,路程也并不近,她只好道了谢跟上谭为鸣。
车压过石板砖,轧过沥青路,一路七拐八弯,走了老远,车厢里都是安静的。
还是谭为鸣先开了口:“伯母,你放心,医生说了,李奶奶没有大碍。”
董心兰点了点头,想起他坐在前座看不见,复又开了口:“谢谢。”
“举手之劳。”
话题断了,车厢里又回复寂静。董心兰斟酌了一下,终于还是说:“我知道这话可能不该讲。但……我们在银河街住了几十年,突然说三日之内要搬……”她没有再说下去。
谭为鸣叹了口气:“您不知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副驾上的齐知礼喝住他:“为鸣!”随即他转过头来看向董心兰,“您怎么称呼?”
“夫家姓江。”
“好,江太太。务必请您转告银河街各位街坊邻居,我齐家对给各位造成的不便非常抱歉,他日若有机会定会补偿诸位,但眼下,三日之内请务必搬出银河街。”他说完这句话,又回过头去,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了。
董心兰看着这年轻人的侧脸,俊朗疲惫。她心下觉得烦躁,但一时倒也对这两个年轻人厌恶不起来。
车驶回银河街,谭为鸣送董心兰到家门口,随即调转头沿着来路而返——原来并非顺路。
董心兰刚从车上跨下来,街头裁缝铺的佟掌柜就扯着嗓子喊:“江家姆妈,正好正好,快,凤平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