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8 / 9)

那么多钱,能不能先看病,看了再结?”

护士头也没抬:“你说呢!看好了你们跑了我找谁去!”

江雁宁听得恼火:“我们堂堂正正的人,怎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护士抬了头,嗤笑一声:“那可说不准。”

江雁宁忍不住要与她理论,幸得董心兰一把拉住。

正当此时,楼梯上下来一个人,穿着白大褂,小护士坐直了招呼道:“马医生。”

那马医生抬头“嗯”了一声,眼神随意扫过江雁宁母女,最后在谭为鸣身上停住,认了几秒,喜道:“谭先生?”

谭为鸣一看,不由也笑:“马医生几时来了这里了?”

“来了半年有余了。谭先生怎么了,身体不适?”

“不,是这位老太太。”他伸手引马医生往长椅上看。

马医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掀开李奶奶眼皮一瞧,即刻唤那护士:“快,快送进去!”

护士有点为难:“可他们……”

马医生打断她:“别‘可是’了,快!”

李奶奶被送进去,用电筒照着眼珠,再然后又用布裹住臂膀,医生戴着听诊器挤压着一个橡胶球,总之用各种奇奇怪怪地方法给李奶奶检查,最后肌注了两支药水,叫护士把李奶奶送进病房。

江雁宁母女留在诊室,问马医生:“李奶奶到底得了什么病?”

“心脏病发,血压飙高,有中风先兆。病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可不是!刺激受大了!”江雁宁狠狠剜了谭为鸣一眼。

谭为鸣站得笔直没有说话。

“病人尚未脱离危险,留院观察几天吧。”马医生说完这句,转头问谭为鸣,“齐少爷呢,一同来了吗?”

“在车里呢。”

“走,带我去见见。”

母女俩眼见着二人走远,想起押金与医药费来,不由头痛。李奶奶独居,老伴过世,唯一的儿子本在北平经商,但自卢沟桥事变后便失去联系。她仅靠着做一点零活为生,哪有看病的钱。街坊邻居呢,他们认定江志高这样上过学堂的在大上海发了财了,想也知道是不肯凑钱的,如此一来,这笔医药费就免不得要落到江家头上。

母女俩在走廊里长吁短叹了片刻,决定还是先去看看李奶奶。

李奶奶躺在床上脸色好了不少,见了江家母女俩挣扎着坐起来道谢:“心兰,这回可多亏了你们了。

董心兰过去拍拍李奶奶的手:“李婶,你看你说的。我们往昔受您的照顾还少吗。”

“还不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对了。”李奶奶下床欲要穿鞋,“我们快回去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不行不行!”江雁宁跳起来,“医生说了,您得留院观察。”

“观察什么!”李奶奶举了举胳膊,“我这不好好的。家里还炖着鱼汤呢。”

董心兰想起医生那句“尚未脱离危险”,不由劝道:“李婶,你还是先住两天吧。身子骨得养好啊,这可马虎不得!”

“我这不挺好的。家里门还没关呢。”

“我替您关。”董心兰说,“您得再住两天,不替自己也替国梁想想,万一哪天他回来……”她没有再说下去。

李奶奶愣了一下,缓缓吁出一口气:“好吧,我住两天。你们回去吧,我没事的。”

“那怎么行!”江雁宁去开水房打了瓶开水,“您现在可不能乱动,得好好养着。我就在这儿陪您给您解闷了。”她抬头看了眼母亲,“妈,你回去吧。”

董心兰不肯:“你一个小孩子哪会照顾人,我来。”

“我回了学堂还不是得您来照顾李奶奶,连着熬夜怎么行呢,您快回去吧,改天再来。”

董心兰被她说动,更何况刚搬回来,家里还一团乱,她不能丢下不管:“也好,那我改天来。李婶,您保重。”

她说完正要走,谭为鸣忽然进门来:“我家少爷让我来问问,你们谁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