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山尾部停留在村口,龙头山尾部消失于水窑沟,距离邱家庄不远,阳山学校座落于山脚下,阳山村人都叫它龙尾山。
龙头山不高,坡平缓,中间平坦,像是一个平放的洗脸盆,散居在盆底的十多户人家黑呼呼冒起炊烟。这里的庄户人家穷,每户少则五六口人,多则十余口人,每年分到的口粮人均不过三十公斤,遇到干旱年份,要靠国家救济维持生活。国家供给的五谷杂粮不够吃,为了给壮劳力节省口粮,老人还要带着小孙娃外出讨饭。
水保田弟兄三人,老大水保田,老二水保地,老三水保耕,都是当地精明能干老实本份的庄稼人。姐姐外嫁穷困偏僻的小山村,两地相距二十余公里,都是山坡路,翻山过沟,山高路远,兄妹们平时很少走动。
水保田是水家的老大,二十七八岁,他是五十年代的高中生,算是一个地道的文化人,人称他“小秀才”。
他是标准的中等身材,时常穿身粗布中山装,平日里言语不多,持重稳健,平和中透着严肃,严肃中带着柔情,小娃娃老远看见他,唯恐躲避不及。六十年代初,他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参加体检应征当兵,一路顺利过关。红光公社应征体检的有上百名青年,最后体检合格的只有十几名,水家湾体检上了两个,萧文兵就是其中之一。他只上过三年学,受兵员名额限制,公社武装部在核定兵员时,嫌他文化程度低,没有批准他应征入伍。一心想走出穷山沟,改变贫穷命运的萧文兵听到这个消息后,整天躺在土炕上不吃饭,也不参加生产队劳动,气得萧老汉骂娘。
水保田是红光公社应征青年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位,是部队需要的高素质人才,武装部定兵选准了他。他高高兴兴跑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水大爷。
“在家过得好好的,当什么兵。说不定送到前线去打仗,我的意见还是不去的好。”水保田的父亲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去当兵。水大爷虽然只有六十多岁,身高马大,力量过人,他一直保留着清末民初时期的装束,平时常穿一身粗布长布衫,齐脖长的剪发头。他身体好,为了能给家里多挣几个工分,还为生产队放着四五十只羊,是家里的壮劳力。他说一不二,敢作敢为,是全队有名望的老年人,家里也是他说了算。水大爷怕部队招去上前钱打仗,坚决反对他去当兵。水保田是个孝子,父亲不让他去当兵,他不但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而且按照父亲的意思藏了起来。
当兵要走的那天上午,接兵干部来到水保田家,准备接他去陕西当兵,不知怎么搞的,满村子就是找不到他。
“萧文兵不是也体检上了吗?领导嫌他文化素质低没让他去。听他爹说,这几天躺在炕上不吃饭,这个小伙子不错。”水大爷手里捏根吃旱烟的长把烟嘴,迈着八字步缓缓走到接兵干部跟前提醒了一句。
接兵干部瞥了一眼水大爷,望着水保耕生气地说:“他躲到哪去了,找了半天找不着,不想去算了。萧文兵家在哪,水保耕带我去。”
找不到水保田,兵员招不够,回部队是要挨批评的。接兵干部听到水家湾还有一位因文化素质低被刷掉的合格青年,二话没说来到萧文兵家。
萧文兵家没有人,敲了半天大门,萧文兵像得了一场大病,篷头诟面的从院子里出来,揉了揉眼睛,无精打采地打开门,看到一大帮人,还有两位穿军装的干部。水大爷看他盯着接兵干部傻呆呆地站在门口,笑着对他说:“接兵干部来了,还不赶快堵狗。”
萧文兵没当上兵,躺在土炕上活也不干,正在闹情绪,还一个劲儿地在家人面前唠叨自己命运不好,想当兵都当不成。听到水大爷这么一说,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从大门洞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棍,把老母狗打进了狗窝。
接兵干部见到萧文兵,只见他一米八五的大块头,不胖不瘦的标准身材,身板硬朗高大,穿一身打满补丁的蓝色粗布汗衫,裤腿有点短,肩膀上一块掉了线的布块在微风中飘动;光着脚丫,黑呼呼的像是半年没有洗过脚;裤脚裂开一道口,半截小腿露在外面,眼睛虽然有些红肿,篷乱的头发折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