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他俊俏的方脸。水三爷扔掉半截烟头,用脚踩了踩,瞥了一眼萧文兵,望着接兵干部笑道:“他可是个能干的娃,眉清目秀,当兵准能干出名堂来。”
“萧文兵,你想不想当兵?”接兵干部试探性的问。萧文兵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右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不好意思的说:“我只上过小学三年级,武装部嫌我文化低,把我刷下来了。”说着掉下了眼泪。
“想当兵,家人同不同意?”接兵干部望着他问。
萧文兵想也没想,坚定地回答:“同意。”
接兵干部乐了,走进萧文兵家,到屋子里转了转,看到一贫如洗十分穷困的家境,指着萧文兵身上破旧的衣服说:“家里还有没有像样点的衣服?把身上的脏衣服换掉,马上跟我走。”
“我没有新衣裳,只有身上这件旧汗衫。”萧文兵回头瞥了一眼掉了墙皮的破屋,望着接兵干部不好意思的说:“我爸妈不在家,给他们说一声吧。”
“来不及了,这身就这身吧,到公社给你换套新的,现在就跟我走。”接兵干部说完走到水大爷跟前,拉着他的手说:“大叔,麻烦你告诉他父母一声,就说萧文兵去当兵了,让老人家放心,部队一定会把他培养成才的。”
接兵干部带着萧文兵和其他九名应征青年离开公社去陕西当兵。四五年后,萧文兵在部队当了几年汽车兵,转业到地方当工人。有的复员回到公社招去当了干部,有的招工进厂,听说也有提干当军官的,他们离开了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在城里结婚生子,过上了城里人的幸福生活。
水保田听说萧文兵转业到地方工作,还找了一位城里媳妇,庄上人跟他聊起此事,他后悔听了父亲的话,葬送了自己美好的前程。这些应征入伍的年轻人,都没有多少文化,他们在部队干了几年,有的提干当了军官,有的转业当了工人,一个比一个风光。他叹息道:“萧文兵都能找个城里媳妇,这就是命啊!谁吃哪碗饭命里注定,你没有享福的命,到手的金饭碗也会跑掉。你看,接兵那天,要不是听我爸的话藏到菜窖里,就凭这张高中文凭,我这辈子也不会窝在穷山沟里受这份苦。”
水保田错失良机,当了一名农民。十九岁那年结婚生子,一连生了六个孩子,老大水天亮,小名蛋儿,七八岁,上小学一年级,聪明可爱,玩皮好动,是水大爷的心肝宝贝。
老二水天昊,小名二蛋,五岁了还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他两岁多的时候,感冒发烧,没钱治病,得了严重的眼疾,上下眼皮糜烂粘连;他没有衣服穿,整天光着身子在院子里趴行,在众人眼里,他是一个只会用手抓饭吃的小动物,瘦弱的身躯能不能熬过冬天都很难说。在这个家里,除了母亲的关心,父亲的关爱,没有人喜欢他,怜悯他,他是一个可怜遭罪的苦孩子。
老三水天海,小名三蛋,四岁,小小年纪,性情暴躁,容易冲动,动不动欺负小弟弟,大人说他几句,动不动“气死”,是奶奶怀里的小宝贝。
老四水天江,小名四蛋,三岁,白净可爱,文静乖巧,是爷爷最疼爱的小孙子。
老五水天河,小名五蛋,两岁,刚学会走路,整天光着身子在土里玩耍,鼻涕成天挂在嘴上,浑身脏兮兮的没人喜欢。
老六水天虹,小名六蛋,不管是下地劳动还是干家务活,龚秀珍整天带在身边,是父母的宝贝疙瘩,掌上明珠。
说起这里的贫穷,老百姓有句打油诗:十年九旱不洗澡,姑娘都往外地跑;八男七杆光棍汉,找个傻媳续香烟。这里的贫穷是全国出了名的,这个地方就像是贫穷的代名词。
老天一年半载不下雨是常有的事,凡是挨过饿的人都知道挨饿的滋味。老天不下雨,地里就长不出庄稼,打不出粮食,老百姓就得饿肚子。国家财才物力有限,吃饭问题主要还得靠自己解决。这里的庄稼汉,一年四季面朝黄土背朝天,艰辛的从黄土地里刨粮食,老天要是高兴了,下点儿小雨,庄稼就长得好,吃得稍微稠点儿;老天若是不高兴,一年四季不下雨,颗粒无收,十有八九,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