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8 / 13)

酷推测,有些病人还会因此而意志消沉和绝望。

上面案例已经说明了与疾痛紧密相连的感情,那就是健康不复存在的伤心和悲惨的心境,为失去作为日常生活基础的健康体魄和自信心而哀伤。忠实的躯体与生俱来,所以我们从来没有想到过——它是我们日常生活的确实无疑的基础,而慢性疾痛就是对这种基本信任的背叛。慢性病患者觉得自己处在不信任感、对无常的怨恨、对失却的痛苦的包围之中。肉体的背叛引起慌张、震惊、怨愤、嫉妒、绝望等等恶劣情绪,慢性病人的生活必须与它们打交道。

慢性疾痛的生理学内涵,决定了解释它们的模式,以及它们凝聚的意义。哈曼(1985)揭示,哮喘病人和溃疡性结肠炎患者对疾痛的解释有很大程度的区别。这是因为他们经历了两种不同的病理变化:一种是对生命过程的急性威胁;另一种是慢性的折磨。疾痛的意义和生理经验相互缠绕,致使恐惧和自我挫败的意识不断涌泄,致使本来受调节的生理机制崩溃。这样,恶性的循环就会从征兆或症状开始。最坏的后果是放弃,在患者的解释诉说中,这是最顽固、难以平息且不易说服的否定性期待。

患者和家人要对付日复一日的例行过程,包括许多个别意外事故和事件,没完没了。这些过程会产生严重的后果,有些可以幸免,有些则不能;一段时间有些好转,一段时间则更严重(有时是感觉得到的,有时则说不清是好些了,还是更糟了)。他们的正常生活、社会活动、工作职业、人际关系都受到威胁,也许最使人苦恼的是自尊心的危机。对慢性疾痛的治疗,给患者和家人带来更大的困难。不用说,费用是最棘手的实质问题。其次,大量的时间花费在来去就诊的路上,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坐着或站着,在化验室做各种检查,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或者在等待中度过。病人和家属还不得不耗费时间精力在各种后继的特殊护理和康复努力上,他们常常为忌食忙活,不得不改变生活习惯或休养。其他许多必须做的日常琐事既烦人也占时间:他们必须向诊所接待员、护士和各种医生说明他们的症状;一次又一次地回答同一个问题;他们还必须等待药剂师、医生或者保险公司的电话。这些事情使病人郁闷、易怒,常有低程度的逆反倾向,时不时地公然对抗、发脾气、吵架。带有风险的测试检查,以及新药的尝试都不免会有医源性的后果。许多慢性病患者尝试各种据说有益于康复的食品,尝试针灸、自我催眠术,甚至试遍所有替代医疗的方法。一方面,这些替代医疗者就像旧时卖蛇油的江湖郎中,由于正统医疗对有些疾病无能为力,他们能以此为生计;另一方,他们也给予病人一些帮助和希望。自我治疗,听取外行人的劝告和经验之谈,到处求医更是家常便饭。当医生也时常像患者一样沮丧、干着急时,患者与医生的关系也会紧张,出问题。所有这一切,会进一步引起患者的人际关系圈的关注,使他们也卷进来。于是,沮丧的情绪、莫名的怨愤和恼怒会传染给他们。在这些疯狂的行为、担忧和意外举动的背后,可怕的并发症和英年早逝的威胁正在隐隐逼近。

慢性疾痛是丝丝缕缕、琐琐碎碎的。对慢性病人来说,细节就是一切。对付慢性疾病就必须每天花费时间留心身体的过程细节,警惕地注意身体的变化,有时得花几小时集中观察某种现象和发生的事件,因为它们可能是潜在恶化的显现。控制已知的刺激因素是每天必做的事。当身体越来越虚弱时,必须决定何时开始或终止一项行动,何时增加药剂量,何时诉诸专业医生的治疗,等等。这一切都发生在充满相同的压力、威胁、变幻莫测、狂喜的生命活动过程中,使正常的生活成了“十足的闹哄哄的混乱”(James,[1890]1981,462)。那么,说筋疲力尽是慢性疾痛共同的经验,还会奇怪吗?

慢性疾痛约有几百种之多。在七十五岁以上的老弱人群中,一人身患数种慢性疾痛是很平常的;大多数六十岁以上的人经历至少一种慢性异常;在其他年龄段的人群中,慢性疾痛也不少见。可见,我们讨论的是存在于各种社会人群中的巨大发病率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