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13)

主任,兼任历史协会和玩鸟俱乐部的主任。

从十岁到十八岁,为了控制糖尿病引发的病变,她至少每年得住院一次。其中两次是因为糖尿病昏迷,其余几次是为了外生胰岛素引起的低血糖症。至今,她服用糖尿病药已超过三十五年。

从十八岁上大学,到二十六岁生第一个孩子,这期间艾丽斯没有住过院。她学会了在日常生活中处理自己的疾患,这与她的独立人格和家庭传统相一致。虽然,医生告诫她,怀孕会加重糖尿病,她还是克服了重重困难,顺利地产下一对儿女。

在三十岁时,奥尔科特女士的视力出现了一些问题,当地的医生诊断为糖尿病引起的视网膜病。为此,她一直在波士顿的马萨诸塞眼耳治疗室就诊,最近的一次是做激光焊接手术。她的视力在减退,但她还能够阅读、开车,料理几乎所有的日常活动。四十岁时,奥尔科特女士的左脚脚趾开始发炎坏疽,只得切除。在四十二岁时,她的另一个脚趾又不得不被切除了。

两年半以前,当走得快点时,她的双腿开始疼痛,医生诊断为间歇性跛行(因为血液循环不足引起的行走时腿部疼痛)。通过特定的体操训练、休息和逐渐增加行走的锻炼,奥尔科特女士的这一问题得到了控制。在我们见面的前一年,当她快速行走或上楼梯时,开始觉得胸部疼痛(心绞痛)。起先她没有理会这一现象的症状意义和可能的严重性质,虽然她那八十岁的母亲在三年前也出现心绞痛。但她越来越明显的行动不便,引起家人和朋友的注意,在他们的催促下,不得不去看家庭医生。医生让她做了心电图和跑步试验检查。实验结果表明她的心脏冠状动脉供血不足。医生建议她进一步做冠状动脉造影术,她拒绝了,但接受了钙阻断剂和硝化甘油片剂治疗。前者有严重的副作用,会引起极度疲劳和衰弱。

她的家庭医生发现她的性情变得忧郁、烦躁,这在对她长达二十多年的治疗中还是第一次。她的丈夫、子女和父母也有同样的感觉。

在她来做最初的精神病鉴定之前六个月,奥尔科特女士的左脚踝关节出现了溃疡。在此之前,她已有过相同的情况,这是由于静脉循环受到损害引起的。医生用了保守的药物治疗,效果还不错。但是这一次,溃疡迅速恶化,而且X光片查实了骨髓炎(感染至骨头)。病人对此气闷愤怒,十二分不情愿地同意截肢;还得接受随之而来的大剂量的抗生素静脉注射,痛苦不堪。

当我第一次与艾丽斯·奥尔科特面谈时,她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凝视窗外,紧闭双唇,满脸悲愤。她已经拒绝理疗好几天了;并且要她的丈夫、儿女、父母和两个姐姐别再去看她;甚至连治疗她的医生的电话也不接。在例行的上午查病房时,外科医生发现她在无声地哭泣。她不想同前来巡诊的医生或医护人员谈她的悲伤。当护士和理疗师含蓄地提示她不要取消约定的治疗,或者要她配合治疗时,她会大发脾气。于是,要求给她做精神病鉴定成了必然的结果。我因此走进了艾丽斯·奥尔科特的病房,继而,很快走进了她的世界。

一开始,她拒绝同我讲话,气呼呼地说她不需要我的来访。但马上,她为此道歉,说她需要帮助。

该是我最后完蛋的时候了,我再也不能忍受了,没有人能忍受这么多。我受不了了,不想再作任何抗争了。这有什么用?当我还是个小孩时就与这些病魔抗争,该死的东西一个接着一个,统统是让你失去。我还可以吃什么?我还可以做什么?忌口、胰岛素、医生、医院,然后是视力,接着又是走路和心脏问题,现在又失去了我的腿,还剩下什么要失去?

奥尔科特女士毫不掩饰对自己的一系列失却的无限悲哀。我后来知道,她心里已经在准备面对她称之为“最后完蛋”的死亡,认为自己离它不远了。她后来告诉我,她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变成残疾人的残酷过程。失去了一条腿,使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是个部分依赖他人的人,总有一天不得不完全依赖别人。

艾丽斯·奥尔科特是第五代美国人,生长在一个中产阶级的商人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