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5 / 15)

,遣词用字、绘声绘色的能力强些,这就有助于他们得到需要的帮助,或者避开他人得到独处的空间,或者宣泄愤怒、掩饰羞耻等。

症状的第一层意义隐含着社会公认的关于身体和自我、两者彼此间关系的知识,以及它们与我们私密生活关系的认识。对西方人来说,身体是一个独立的实体,它像机器,是物体,是“它”,是与思想感情相分离的客体。但对很多非西方社会的人们来说,身体是一个开放的系统,连接着自我与社会环境;在浩瀚宇宙中,身体是相互作用的元素之间有生命力的平衡点;情感和认知贯穿于生命活动的过程中;身体本身不是个人生活中世俗化了的隐私领域,而是神圣的社会中心论世界中的有机组成部分,是参与同他人沟通和交流的系统(包括与神的沟通)。

例如,中国人的传统观念认为,人体是与宏观世界——社会,乃至天地宇宙相互感应的微观世界(Porkert,1974)。人体的“气”(生命能量)被认为与周遭环境中流动的气是相和谐的。阴和阳是构成身体本身的成分,它们相反相成,对立统一。同时,它们也与构成社会群体和自然的阴阳交互感应,相互影响。情感与构成身体的阴阳有密切的关系,因此也与气候、时间、地理环境以及社会政治秩序密切相关联。对于疾痛的看法就是构建在这种整体性的辩证观点之上的。

在印度,人们认为,身体本身在与社会的相互作用中会被物质和象征标志所渗透(Daniel,1984)。在以“干净”和“不干净”分类的社会环境里,健康是体液与构成外部世界的成分之间的一种平衡,而这种平衡是通过饮食和等级森严的社会关系的调节来达到的。他们认为,孩子如果与月经经期的母亲接触,就会受到污染,因为经血被认为可以通过接触渗透到体内(Schweder,1985)。这就像如果吃了来自低于自己地位阶层的人的食物,也会从内部污染身体一样。身体还可以被超自然的和神秘的力量所渗透。

在纳瓦霍人[3]看来,无论从美学上还是从道德上,身体与他们生活在其中的自然景色完美和谐(Sandner,1979;Witherspoon,1975)。身体象征着自然风景,自然风景也象征着身体。类似的观念也可以在中国社会(Unschuld,1985),以及许多其他社会中找到。在这些文化中,身体不适的怨诉也是道德问题:它们是身体与社会关系、文化风气不和谐的表象。我们从希波克拉底的医学文献中可以发现,类似把身体、自我和世界联结起来的辩证统一观点,在古代西方社会也是存在的,虽然有些概念不尽相同。

社会属性常常在生命过程和身体经验中留下深刻的烙印。有时候这种烙印是直接的。譬如,割礼节仪式或者其他各种各样的肢体毁损(尿道切开、刺身、阴蒂切除术、手指关节切断手术、划痕、放血等),都意味着人生的转变,或者标志着成为某个群体的成员,或者表明某种身份。在澳洲土著人中,每个人都把自个的图腾在特定的仪式上刺刻在身上,每个人都有一个刺刻在皮肤上的名字,它标志着他/她所在的族群和个人身份(Warner,1958;Munn,1973)。社会经验就在我们感觉与体验我们的身体的状况、并向他人显示的过程中具体化(Turner,1985)。同样,在早期欧洲,穿紧身胸衣的女人身体,也很能说明那个年代特殊的妇女观和妇女的社会角色。在许多社会中,女性总是跟左边身体联系在一起——左边身体常常象征着污浊、黑暗、潮湿、邪恶动机,以及一些和男性(右边)身体相反的特性——这意味着,身体经验也像社会等级分类一样,与性别的道德意义相联系(Needham,1973)。在北美文化中,人们相当看重保持肌肤光洁无瑕,去除体味;欣赏青春胴体,性感的体形和姿势。这种人体时尚标准,已成了资本主义社会里无孔不入的商业化价值观之一。与其他所有文化系统一样,这种文化倾向引导个人注重身体和自我经验,以族群的秩序和期待定位。事实上,通过这些具体的价值观,社会控制被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