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两位专科医师:一位是胸腔专家,他同意布兰查德医生的评估、治疗,并提议给这位患者做一系列肺功能检察;另一位是精神病医生,他得出了间接性抑郁的诊断,认为这是由于哮喘和服用泼尼松引起的,并建议服用抗抑郁药物和做心理治疗。布兰查德医生踌躇着不赞成心理治疗,他的理由是:“患者是个潘多拉的盒子,谁知道一旦盖子打开会发生什么事?”他倒接受了用药的建议,开始给患者服用小剂量的抗抑郁药(Tofranil),但当患者抱怨口干、晕眩和便秘的副作用时,就立即停止使用了。
在布兰查德医生看来,斯蒂尔先生的哮喘逐渐恶化的过程,以及疾病的中年急性发作,没有早期的症状,颇令人费解。他觉得可能存在着一个过敏源,他正考虑做进一步的过敏测试和脱敏治疗。斯蒂尔太太深为其丈夫的状况所苦恼,在她的坚持下,布兰查德医生终于给患者介绍了第二位精神病医生。那已是几个月后的事。这位精神病医生诱导出了下面这个故事。
在斯蒂尔先生看来,他的首次发作和病情恶化的过程都不难解释。他的哮喘是在他四十岁生日的第二天早上发作的,以大声喘气开始。他生日那天,他出庭为一个困难的案件辩护。因为他没有提供足够的材料,数度遭到法官的否定。结果,他和他的委托人争吵起来;争执一发不可收拾,他的当事人竟断然解雇了他。那天晚上,威廉·斯蒂尔、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从十岁到十四岁)庆祝他的生日。他想起到人到“中年”的各种极其复杂的感觉;当时他正处于律师事务上(不如此前预想的那样成功)和家庭生活上(他与其妻、大儿子和岳父母的关系越来越紧张)的极大压力之下。
我好像觉得每件事都出了问题。我的事业不顺利;我太太与我的关系越来越糟,我受不了她的父母,他们从一开始就反对我们的婚姻,并且不断向我太太唠叨,说我不会成功;我的儿子——噢!天哪!我小时候有过某种学习问题,但他的问题甚至比我还严重,到了高中会有许多困难,这使我郁闷,似乎连孩子的事也不顺心。
结果,那天生日晚会之后,我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我自问,假如我不成功,我,我们所有人会怎么样?我的太太会离开我吗?我的孩子会看不起我吗?假如我死了会怎样呢?我曾经梦想在生活中成功,你知道,我想成为一个出色的律师。但我担心自己在法律上没有才能,我生日那一天,我的担心被证实了。我必须放弃从大学时就努力追求的理想,我该怎么办?我感到迷惘。后来睡着了。
嗯,那夜,我做了个可怕的梦,真是个噩梦。那是在法庭上,和我在一起的还有我的委托人、法官,还有我的妻子、我的岳父母和我的儿子。我站起来说话;法官说我犯了个大错误;我的委托人插进来,为那同一个错误大吼大叫;接着,我的太太、我的岳父母,还有我的儿子,全都加入进来,大叫:“错误!错误!失败!失败!”然后,法庭里爆发了一场大火,把我们烧为灰烬。我醒来不断咳嗽,喘不过气来,我的哮喘就这样开始了。你不能否定,它们是有联系的。我认为这就是起因。
从那以后,倒霉事接二连三。我觉得我已经完蛋了。我既不能控制我的哮喘,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生活。我请了太多的假,我的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已是怒火满腔;我吸着空气过滤器,一边咳嗽,一边挥开他们的香烟烟雾,简直无法工作。在家里,我只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能有任何压力;我每天与我太太和儿子争吵,我受不了了。哮喘会要我的命,要不,我会杀了我自己。
斯蒂尔先生的妻子对他的病也有她的看法。她带他去过天然食品商店,鼓励他尝试长寿饮食法。最近,她又介绍他去看一位中草药兼针灸师。她相信哮喘把他吓坏了,使他意志消沉,并改变了他的个性。
这是我们婚姻中的一场灾难。我们不出门;我们所谈的全是他的病,他的治疗;他甚至害怕与我做爱,因为他怕因此而进一步伤及他的健康。至于孩子们,他不能忍受他们的正常活动,他们一吵闹,他就开始大声喘气;我们的儿子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