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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慢性病人治疗中互相冲突的解释模式

第七章 慢性病人治疗中互相冲突的解释模式

我们……一方面住在一个世界上,对它的结构成分,我们能够发现、分类,并且能够依照合理的、科学的、精心计划过的方法行动。但另一方面……我们……淹没在一种介质中,而且恰恰达到了我们不可避免地把它当成自己固有的一部分的程度;我们不会也不可能做到超然从外面观察它,也不能确认、衡量和寻求操纵它;我们甚至不能完全意识到它,因为它已太密切地融入我们所有的经验之中;它与我们本身,以及我们的行为太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以致我们无法把它从这股潮流(它本身就是潮流)中分提出来,然后把它当作客体,科学地、超脱地去观察。

——以赛亚·伯林(1978,71)

解释模式是患者、家属和医生对某一疾痛事件的看法、见解。这些关于疾痛的非正式描述,有着极大的临床意义:忽视它们将会有致命的后果。它们一般回答以下这些问题:这种疾痛是什么性质?为什么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是现在?它会有什么演变过程?它会如何影响我的身体?我愿接受什么治疗方法?对这种疾痛和治疗,我最害怕的是什么?解释模式是对生活中紧急情况作出的反应。因此,它们更像是对实际行动的说明,而不是理论和严格的本质陈述。事实上,它们大多是不言而喻的,或者,至少部分如此;它们的内容常常变更,也包含矛盾;它们表现了我们生活经历中的文化潮流。所以,正如本章标题所提示,解释模式只是那种潮流以及我们对它的理解在某种环境中的凝结和阐明。在另一种环境里,这种模式就不复存在了。而且,这些解释模式——可以把它们当作帮助认知的地图——驻留在那种很难公开表达的强烈情绪和感觉中,而这种情绪和感觉会严重影响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解释模式的反应。

启发引导患者和家属的解释模式,有助于医生在制订临床治疗策略时,真正尊重患者的意愿。而后,医生对他们的模式的有效沟通,又会帮助患者和家属做出更有效的判断:什么时候进行治疗,找哪位医生,选择什么医疗方案,在什么样的花费和保险计划范围内选择,等等。患者和医生针对模式中凸显的冲突进行洽商,可以为有效的治疗方案消除主要障碍,而且往往使医生的治疗更富有同情心,更符合职业道德。反之,医生对患者和家属的解释模式的忽视,可能标志着对患者的不尊重,也可能表示对非主流观念的傲慢,不把心理学看作是与医疗相关的一个方面。这种明显的轻视会阻碍医患关系,还会损害医疗服务的沟通基础。下面的故事形象地说明了解释模式的重要临床意义。这个病例叙述也显示了患者和家属对医疗过程所起的重要作用。

威廉·斯蒂尔病例

威廉·斯蒂尔,美国白人律师,时年四十二岁,患哮喘病已两年了。他的哮喘病自首次发作以后,一直在恶化。斯蒂尔先生正在接受广泛的医药系列治疗,包括每天服用二十毫克的泼尼松。他夜里睡在冷雾蒸发器旁,白天用各种支气管扩张药吸入器,还喝许多流质以保持支气管的分泌物潮湿。他已做过过敏检查,并针对花粉和灰尘过敏做了脱敏治疗,但没有效果。斯蒂尔先生的家族并没有哮喘史,他小时候也没有患过哮喘,虽然常患上呼吸道感染。

他的家庭医生詹姆斯·布兰查德是位内科医生。布兰查德医生向斯蒂尔先生解释过,哮喘是一种支气管压缩障碍,使患者呼吸困难;它最终原因不明;不过,有时过敏、紧张确会引起哮喘——不幸,斯蒂尔先生正是这种情况;运动也会引起剧烈发作。他向斯蒂尔先生明确说明,哮喘是无法治愈的慢性疾病,但若适当用药,它对身体的作用是可以有效控制的。在这两年治疗期间,布兰查德医生告诫斯蒂尔先生,吸烟斗和喝红酒会加重病情。斯蒂尔先生把两者都戒了。斯蒂尔先生和太太向布兰查德医生询问过关于针灸、自我催眠术和长寿饮食法的意见,得到的回答是,没有科学证据能够证明这些民间疗法有任何疗效。布兰查德医生介绍斯蒂尔先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