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初来(3 / 11)

恰谈 江帷 17153 字 2023-11-18

的招牌菜都让他要了一遍;愈是忙坏了后厨的父亲。这本是该高兴的,可每次上包厢的菜出来时,母亲总感觉很不自在;每每坐在进门靠右的一个穿着灰色正装油光满面的微胖中年男,都会斜着眼睛打量两眼。这次干脆直接开了口:“你的户口是在乡里还是镇里啊?”微胖男子的声音略为粗矿,但声音的力度却把持的很好,没有惊扰到周围人的交谈。“我怎么知道?”母亲极其随便的答复着,而后不紧不慢的从包厢里走了出来。母亲表面的从容应对即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慌张,一种自打怀孕以来从未有过的恐慌。因为她早就认出了那个微胖中年男,就是在乡里计划生育组上班的“沙灰”。可即便是这样母亲也不能马上避走,一旦离开就更让沙灰坐实了想法。虽然说母亲总能在要紧关头临危不乱,但是这鲁莽的性格直到现在究竟是改不掉,而因为这件事我也没少与她拌嘴。不知是真没让沙灰记在心上,还是已经暗暗留了心眼回去抓查户口,如果户口属于乡里那就正中他下怀。饭局散场之后,沙灰也没顾得上说什么,加紧脚步荡起那肥硕的屁股便匆忙着离开了。

可母亲心里绷着的弦却不敢松懈;“松亮!你出来下,我有事要跟你讲。”母亲扭头叫住了正在后厨清点菜品的父亲。“做什么事?我还要看下哪些东西不够了明天好叫人拉开。”父亲边不耐烦的抱怨着边推开门从后厨走出来。“你晓得今天包厢里那些人都是谁哦?”一提到包厢的事情,母亲说话的音量也渐渐减小。“我都在厨房做事,忙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思去看他们是谁?”听到母亲的问题,父亲以为她是乏了想找人敲天;便更没好气的说着就要往厨房走。“你先不要走掉,我跟你讲;我今天端菜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个胖子就是在乡里计划生育组的沙灰。”“沙灰?他怎么今天有空来这吃饭?看他们紧天东抓抓西抓抓,不晓得几有神气;那你被他看到怎么不抓你去?”听到是沙灰,父亲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变小了。“我也不晓得,我进去上菜他就看看我;后得问我一句户口在哪,讲不定现在就要去查我了。”“那不得了了,你明天赶紧找个地方藏一下,给他抓去就没用嘞。”父亲听到这话一下有些慌了,虽说在母亲知道怀孕之后就马上通知了父亲;父亲第一时间的意思是要打掉的。因为在我哥两岁时,父亲和母亲有过一个女儿;生下来很健康,连过周宴也都办过了。可就在一百来天的时候,好好的一日夜里忽然狂泻不止,等半夜送医时,检查出患上了急性肠炎,但已经为时已晚没救过来。至此成为了父亲心里深深的创伤,而后几年也怀了四次;但都被父亲执意要求打掉。我与母亲闲聊到这事情时,就会问她上面的四个哥哥姐姐是怎么没的;说是两个用药水打掉的,两个人工打掉的;我对这方面不太懂所以也不明白其中意思。本因为父亲的决定我也会被反复相同的命运,可母亲这次怎么说也要保下我;她说这么多个打下来,越多打一个心里好似跟着掉一块肉,这回怎么也不肯松口了。父亲犟不过母亲,也就暂时选择了妥协。时间久了,或许是父爱渐涌;父亲也变得渐渐开始在意肚子里的我了。

说罢,两人还是合计着让母亲明天搬到外公那去避些日子;可一辈子劳碌惯了的母亲哪是闲的下来的人。他白天帮着外公去山上砍柴担下山,晚上等店快打烊了就跑到店里帮忙收拾一下。天天该喝大酒喝大酒;该吃辣吃辣;就算是外公也叫不住,全然不顾自己孕妇的身份,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不过母亲白天上山去也不都是坏处,听说那阵子乡里计划生育组总去饭店和外公家找人,可都因为母亲外出无果。可在之后的一个礼拜,组里的人来的越来越勤。好几次他们都找上父亲打听母亲的去向,父亲也总是说:“她回老山挖笋去唠。”那是父亲出生从小到大的老家,可这说的也没法让人信服。你自个儿在这开店,你老婆一个人回你的老家挖笋?但几番询问也没有究竟,也只得作罢。听着不管是父亲还是家里甚至连领里乡亲都说起最近组里频繁的动向,都劝着母亲最好换个地方避避。因为饭店离外公家的路程并不远,母亲也意识到如果一直呆在这里早晚要被抓着;也顾不上是什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