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立刻发作。 白笑川说:“咱们这杂志社,那也就是一个处级单位……罢了。咱们 这杂志,那也就是一个满足大众偏爱的刊物……而已。附带着,为曲艺 工作者们提供一块发表原创作品的园地,不是任何一级政府的机关刊O这 话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可是我看你并不明白,将咱们这儿当成了一 座风水很好的山头,拉帮结派,排斥异己,剪除功臣。我是副处级副主 编,你也只不过是一正处级社长。咱俩之间,级别上仅差毛线那么细的 半级,你看你跟我说话时扎起的那架子,如同跟低你几级的下属说话似 的。你有必要那样吗?在这么一个离真正的官场很远、属于椅角昔兄的 处级单位,你将权力看得那么重有意思吗?玩弄你那套一朝天子一朝臣 的小把戏,不觉得枉费心机吗? ” “你!……”韩文琪腾地站起来。 “要发火?劝你先忍忍,我的话还没说完昵,待我把话说完你再发 火也不退。或许,听我说完下边的话,你反而会觉得发火对你实在没好 处……” 白笑川说完,叼着烟斗盯着他冷笑。韩文琪觉得白笑川的冷笑有种破釜沉舟的意味,缓缓地坐下了。毕竟当过多年秘书,想想该克制一下 的时候,他还是有一定克制力的。 “在曲艺界里,我起码算儿子辈的。尽管是儿子辈的,在省里市里那 也称得上是一个人物。可你算老几?你重孙子辈的都够不上。在曲艺界 你排不上辈,整个一外行!刊物发行量直线下降,你他妈的没事似的,就 知道往里招关系人,讨好送情。你别以为你靠山硬我奈何不了你,我扳不 倒你还治不了你吗?如果我预备下个小本,每天监视你的言行,听到你一 句不正确的话就记在小本上,逮着你一次不符合一把手身份的行为也记小 本上,几个月后我就能记满一本你信不?劝你还别不信。只要善于上纲 上线,掐头去尾,正确的话我也能把它记成对现实不满的话。这一招是我 五七年后特别是’文革’中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只不过没试用过。如果 我在你身上试用,从明天起你心里不会一点儿都不别扭吧?你以为甲三号 的人都拿你当个人物吗?实话告诉你,现在讨厌你的人多了!” 韩文琪确实急了,满脸堆笑说:“老白,白老师,前辈,你看你这是 干什么呢?你误会大了!邵主编他是自己想走的哩,我怎么留也留不住 啊!你和小周你俩在我心目中不但是功臣,还是咱们这儿的宝,我怎么 会舍得赶走你俩呢!” 白笑川笑道:“你也误会了,没看出我在开玩笑?你还信以为真了。” “白老师,咱们不开玩笑了,免得再互相误会。你就直说吧,你有什 么想法?需要我怎么支持?看我,只顾聆听你的教诲,都忘了给你沏茶 了……” 韩文琪忙不迭地起身沏茶时,白笑川说:“不必,我出了你的门就立 刻能喝到自己杯里的茶了哩。你抽空儿把我这报告批了,那就是对我的 最大信任了。不是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是你好我好社里好大家都好的 事……” 他把几页纸放在桌上,特低姿态地弓身而退。 韩文琪很快就批准了那份《关于促进曲艺事业深入人民群众之中的 项目报告》。按照那份报告,杂志社成立了演出活动承办部,白笑川任主 任,周秉昆任副主任,有自主招人权,但不占杂志社的事业编制指标,并 允许刻公章、挂牌、租办公室、设专线电话。总而言之,白、周二人仍属 编辑部的人,每月由编辑部开工资,但那个部门必须每半年向社里交一 笔创收费。交够了,享有经济自主支配权。 这是一个较复杂的申办过程,要跑不少部门,盖许多公章。几乎没 用白笑川操心,韩文琪亲自出马,很快就办成了。 他为什么如此热心呢? 一者,白笑川和周秉昆两个邵敬文留下的 “死党”,从此便可少在他眼前出现,眼不见心不烦,他能实现社长主 编一肩挑的夙愿了。二者,白笑川和周秉昆以自己的能耐为杂志社创 收,对包括他在内的杂志社每个人的钱包都有利,何乐而不为呢?三 者,国家鼓励事业单位人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做得好的、带头的会被 领导视为有改革新思路的干部。倘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