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喻飞文逼到墙边,缓慢却不容抗拒,像是盯上食物的猎豹,一字一句地反问道:“喻飞文,这是离婚,不是儿戏。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我是认真的。”喻飞文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陆靖之,我不想和你过了。”
耳边忽然一声爆响——是陆靖之一拳砸在了墙面。
和陆靖之一起长大的这些年,喻飞文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哄陆靖之,虽然那些脾气大多是对着别人发的——如今落到自己头上,喻飞文才真切地感受到怒火中烧的陆靖之有多可怕。
他知道眼下不能继续和陆靖之硬碰硬了,便小心翼翼地握住陆靖之受伤的手腕:“靖之……你就放过我这一回,好吗?”
喻飞文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最让对方心软,他微低着头,眼眸却向上勾着,无辜又委屈地望着陆靖之。
“我什么时候逼过你?”陆靖之的怒容中闪过一丝痛苦,“喻飞文,无论你平时对我提什么,我都可以接受,但你让我这一回放过你……那我岂不就是放了你一辈子?”
喻飞文抿唇不语,不自觉地收紧了握着对方的手。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剩下空调暖风轻微的声响,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落进来,拖长了两人的影子,喻飞文低着头,陆靖之看着他,仿佛一幅静止的油画。
终于,陆靖之长叹一声,将自己流着血的左手背到身后,抬起右手将喻飞文因为争执而略显散乱的发鬓理顺,声线疲惫:“那就先按你说的办。”
“真的?!”
“有这么开心?”陆靖之的唇线绷得笔直,语气仍旧不善,“我有要求的。”
喻飞文收敛了一些,问:“什么要求?”
“第一个,我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离婚的事。”
死要面子,可以理解。
喻飞文点了点头。
“第二个,因为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你最好管理好你的私生活。”
反正我短时间内也不打算发展恋情。
这条要求喻飞文也欣然应允。
“第三个……”陆靖之顿了顿,喻飞文还以为他要放什么大招,结果听他一本正经地说:“我先保留着。”
喻飞文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陆靖之表情严肃,显然气还未消,“离婚是小事吗?既然要我迁就你,让我保留一个要求都不行?”
“那万一……你的要求很过分呢?总得有个界限吧。”
“我不会为难你。”
你现在就在为难我!
喻飞文闷声说:“……那就一个。”
“……要不还是两个?”
“你当这是买菜呢!”
“喻飞文。”陆靖之无奈地垂下头抱住喻飞文,力道大得让喻飞文心悸,“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喻飞文说,“想清楚了。”
“要西边那间公寓?那间可比这边小多了。”
“就要那间。”喻飞文轻声道,“我喜欢那间。”
西边的小公寓是喻飞文和陆靖之大学时住的房子,面积不大,但喻飞文对这间公寓里的留恋更多——阳台朝南,架着一个夏威夷风情的吊床,是陆靖之买的。
那时候他们都太过忙碌以至于大学过了三年都没有时间出去旅游,喻飞文只是随意地在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句,隔天就在阳台上看到了这个格格不入的大吊床。
他和陆靖之在这张吊床上拥抱、亲吻,做尽了恋人之间爱做的事。
如今喻飞文独自坐在这里,吹着晚风,目光锁定在客厅里垒起的几个临时置物箱,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他起身下床从箱子里翻出了大学时买的一件黑色丝绸V领衬衫,又拿剪刀把一条西裤剪短,顺便戳了几个破洞,做成不伦不类的短裤——裤腿才到他大腿的一半。
喻飞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要发笑——为这身滑稽的装扮,为自己可以凭这副模样做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