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一头长发用木簪随意地挽起,鬓角的碎发散乱地搭在耳边,却并不在意,就这样踏进了陆靖之最常去的那家酒吧。
酒吧里鱼龙混杂,但大多都见过喻飞文,知道他是陆靖之的妻子——不过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喻飞文,在人们的眼里,喻飞文向来都是温顺谦卑、守身如玉的。
在公共场合,没有人会看见喻飞文领口的扣子有哪一颗没有系好、或是裤腿高于脚踝两寸以上。
而今天,喻飞文松散的发髻让他显得更加慵懒性感,含笑的桃花眼只需眼尾一勾,就能令众人皆为他倾倒。
喻飞文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很漂亮的。
在前世陆靖之夜夜笙歌的日子里,也会因为他要单独和客户吃饭而急匆匆地跑回来陪他一起去——陆靖之说,喻飞文是他一人的金丝雀,就算他不要了,也容不得别人来染指半分。
凭什么?
凭什么你可以夜夜笙歌,我却不能够?
喻飞文心里压着前世的恨,报复性地喝了很多酒,红的白的加上花里胡哨的鸡尾酒,即使这些年跟着陆靖之练了酒量,也耐不住这样的灌法。
暗红的酒液从喻飞文的嘴角溢出,划过他的下巴和不算明显的喉结,顺着胸膛滴进旁人看不见的地方。
在场的不论男女都看直了眼,又不敢碰陆靖之的人——陆靖之疯狂的占有欲在圈里是出了名的。
喻飞文在卡座孤零零的,自觉无趣,便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向人多的舞池,可是舞池里太吵,震得他耳朵疼,只好随便拉住一个男人,迷糊地让他带自己出去。
那男人认出喻飞文来,被勾得魂飞魄散的同时,想起之前圈内传的小道消息——有个在和喻飞文谈公事时偷摸揩油的小老板,后来被陆靖之抓着剁了根手指,公司也被搞破产了。
虚搂着喻飞文的他瞬间清醒过来,跌跌撞撞地推开喻飞文以后,托中间人给陆靖之带了话。
不多久,陆靖之便满身戾气地抵达了酒吧。
嘈杂的酒吧像是翻涌后逐渐平静下来的海面,从门口开始,人群随着陆靖之走近的步伐一片接着一片地噤声。
陆靖之无暇去管那些好奇探究的目光,他面色铁青,抓着喻飞文手腕的力道极大,疼得人清醒了大半。
“靖之?”喻飞文被抓疼了也不恼,莞尔道,“你怎么来了?”
陆靖之脸色更差,并不回答他,径直将人拉到停在门外的阿斯顿马丁上。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嘈杂,陆靖之不耐烦地松开领带和衣襟,又将西装外套脱下,扔给喻飞文:“穿好。”
“凭什么?”喻飞文故意把领口扯得更开,顺势撩了撩如瀑的长发,“我就想这样穿。”
陆靖之哑口无言,他看着因为喻飞文的动作而暴露出的心口的朱砂痣,烦躁更甚,他捏着眉心,很久没有接话。
喻飞文脑袋昏沉,车上没开暖气,他起了些鸡皮疙瘩,便还是接过陆靖之的外套穿上。
陆靖之的表情变得好看了点,看着喻飞文仍旧光裸在外的两条长腿,他喉结一滚,转手把空调打开了,没好气地问:“你穿成这样打车到这儿的?”
“嗯,出来的时候还是裹了件长外套的,不然太冷了。”喻飞文将脸贴到空调口,整个人瑟缩着,“现在也冷,都怪你这样把我拎出来。”
陆靖之叹了口气:“外套在哪?”
喻飞文摇摇头:“不记得了。”
“你真是……”陆靖之止住话头,下车回酒吧替他找回了外套,也不算很厚,他皱着眉给神志不清的喻飞文盖上,“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喻飞文撑起身子,动作迟缓地穿上外套,想要开门下车。
陆靖之把车门锁上,语气不善:“小小,不要闹了。”
“小小”是陆靖之给喻飞文起的小名——喻飞文六岁失去双亲,在孤儿院待了两年以后被陆家领回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老师问大家的小名是什么,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