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伤痕...都是你努力的证明。"
向宇昊彻底崩溃,额头抵着她单薄的肩膀呜咽出声,像迷路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途。滚烫的泪水浸透她肩头的衣料,烫得她心尖发疼。
浴室的水声停了。许月言穿着向宇昊泛白的旧警训T恤走出来,衣摆垂到膝盖。月光正漫过他搭在床沿的手——那上面布满了细小的疤痕,指关节因长期复健而略显变形。
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冷汗把额前的黑发黏成一绺一绺,呼吸间夹杂着痛楚的闷哼。直到许月言靠坐在床头将他小心地揽进怀里,掌心轻轻抚过他嶙峋的脊背,那具紧绷的身体才渐渐松弛。
"我在呢。"她吻他轻颤的眼皮,怀里的身躯冰凉单薄,肋骨根根分明,胃部因长期服药而凹陷下去,后腰手术疤痕周围的皮肤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她像捧着一件裂痕遍布的珍贵瓷器,连呼吸都放得轻缓。
1792个日夜的思念在此刻决堤。许月言把脸埋在他颈窝深深吸气——还是记忆里的松木香,却混着挥之不去的药苦。指尖抚过他后腰新增的刀疤,缝合线的痕迹像蜈蚣脚扎进皮肉。理疗烫伤的水泡在疤痕周围泛红发亮,膝关节轻微变形,左腿肌肉萎缩得明显,与右腿形成鲜明对比。
"别看..."昏睡中的向宇昊突然蜷缩起来,泛白的指尖揪住被单。许月言握住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我回来了。"眼泪滚进他掌心,"以后换我照顾你。"
窗外飘来早市摊贩的吆喝声,油条下锅的"滋滋"声混着豆浆的甜香飘进房间。晨光微熹时,向宇昊终于在她怀里睡沉。许月言轻轻拨开他汗湿的额发,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年的雪夜——ICU幽蓝的灯光下,浑身插满管子的他也是这样脆弱又安静。
她低头吻他苍白的唇,咸涩的泪滑进彼此唇缝:"这些年我每天都在拼命长大..."手指描摹他凹陷的脸颊,那里已经褪去了少年的圆润,"就怕追不上你受伤的速度。"
怀里的身躯忽然动了动。向宇昊在睡梦中无意识往她怀里钻,额头抵着她心口,像株终于找到支撑的藤蔓,本能地寻找温暖和依靠。许月言收紧双臂,在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她仿佛摸到了时光的刻痕——那些她缺席的岁月,都化成了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疤,记录着他独自走过的每一步艰难。
晨光透过纱帘时,许月言终于有了困意。朦胧间她仿佛走了很久又很久,看见了那个醉酒的年轻警察笑着把水果糖放进她手心,指尖有训练磨出的茧,眼睛亮得像藏了整条星河。
十一年前·夏夜
老式吊扇在客厅嘎吱转着,把蚊香灰卷成小小的漩涡。许月言踮着脚从门缝偷看,沙发上瘫着个陌生男人,白T恤下摆沾着血渍和泥点,手臂上的伤口歪歪扭扭地贴着创可贴,边缘还渗着血。
"小醉鬼。"她故意大声说,鼻尖那颗小痣随着撇嘴的动作一跳。
男人迷迷糊糊抬头,碎发支棱在额前,眼睛却亮得像盛了整个夏夜的星光。许月言这才发现他嘴角还结着血痂,右脸颊肿得老高,却冲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像邻居家那只偷到小鱼干的狸花猫,得意又傻气。
"月月!"许晋端着醒酒汤从厨房出来,碗里冒着热气,姜味在空气中弥漫,"这就是爸爸常和你提起的向宇昊哥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
小姑娘躲在父亲身后,只探出个扎歪的小辫:"知道,爸爸最得意的徒弟居然是个小醉鬼。"她做了个夸张的鬼脸,突然伸手戳向宇昊脸上的伤,"笨蛋才会挂彩回来。"语气里带着孩子气的不满和隐约的关心。
"月月!"许晋皱眉,却见向来冷硬的徒弟傻笑着任女儿戳脸,不仅不恼,反而眼神柔软得像融化的蜜饯。向宇昊醉醺醺地从兜里摸出颗已经化了一半的水果糖:"月月吃糖。"
许月言抢过糖就跑,拖鞋啪嗒啪嗒响彻走廊。跑到半路又折回来,把印着卡通兔子的手帕扔在他淤青的膝盖上:"擦擦血啦,脏死了!"说完又像阵风似的溜走了。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