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3)

——还真是人如其名呢。

季渡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在初三那年。

并非出于赞美或是感叹,彼时说出这句话的人看着她,将手里的烟摁灭在她的肩上,眼神里裹夹的只有戏谑和嘲弄。

季渡当时对他们的恶意百思不得其解,长大以后发现这一切其实根本无解。

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里,出身和贫穷就是她的原罪。

哪怕她面面俱到滴水不漏最会察言观色,最终也只会落得个工于心计不怀好意的评价。

季渡叼着烟,手里拿着刚出的检查报告,就着夜色,她摁下打火机,将纸烧成了灰烬。

隔日下午,东知桃过来探病。

季渡见到她也是一怔,“你怎么来了?”

没记错的话,东知桃过几天就要比赛,现在应该在国外才对。

东知桃把慰问品放在桌上,笑说:“你都晕倒了,我怎么可能不回来看你。”

季渡沉默了几秒,“闻阿姨到时又要骂你了。”

闻阿姨是东知桃的亲妈,也是她的养母。

季渡自幼丧父丧母,在孤儿院里呆过一年,后来才被东知桃家收养。

相比于东知桃那肉眼可见的喜欢,闻阿姨却不是很待见她。

每次东知桃因为季渡干出点什么蠢事的时候,她都要对东知桃横眉冷目的说教一番。

“管她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东知桃全然不把这些当回事,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反倒是有点严肃的盯着季渡,缓缓说:

“之前我每次找你你都说在忙,我还想着你是不是烦我了才找理由推脱的,但是现在看来,你还真是因为工作忙到一日三餐都顾不上吃啊?”

“嘟嘟,不是我说你,钱财这种东西哪里有身体重要?你要真缺钱了,跟我和爸妈说一声不就好了?至于为了那点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东知桃顿了顿,又继续说:“还有,南渚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他让你身体好了再回去上班,请多久的假都没关系。你从现在开始专心调理身体就行了,知道吗?”

请多久的假都没关系。

那意思不就是要把她炒鱿鱼了吗?

司南渚是季渡的顶头上司,也是东知桃的著名毒唯。

作为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且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来说,季渡那可太了解这崽种的言下之意了。

“嘟嘟,血!血!”

东知桃惊呼。

季渡回过神,才发现刚刚拳头捏的太用力,导致输液针上的血回流了。

“不碍事。”

她淡淡的说完,伸手调了下滑轮,把输液速度调快,血一下就被冲了回去。

季渡倒是不怕被炒鱿鱼,不如说被炒了更合她意。

只是按司南渚的性子,为了折磨她,估计不会真的炒掉她,而是千方百计的给她找理由降薪。

想一想,做着牛马一样的工作,对着狗屎一样的上司,还有那比命还薄的工资……

如果不是养父的恩情绑架,季渡早就跑路了。

“叮叮叮叮——”

有电话响起。

东知桃拿起手机,里面响起了一道低沉的折磨了季渡多年的嗓音。

“喂?桃桃?”

桃桃是东知桃的小名。

长大以后,也就司南渚还坚持着不分场合的这么喊东知桃了。

“你是不是在那跟……在季渡那里?”

手机音量有点大。

东知桃想要调小声音,但是又不好做的太明显,慌乱之下反而给音量又拉高了几格。

司南渚的声音变得更清晰了。

“伯母让我去接你,顺便把东西给她拿过去。我现在准备到医院楼下了,她病房是几楼几号?”

呵呵。

看这崽种。

甚至连顺便来看她这种谎话都不想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