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菩萨在上,望菩萨施恩,保佑我的鸢儿能平安度过此劫。吾心怀敬畏,虔诚叩拜,祈愿上苍垂怜。过往或有不敬,或有失德,皆为吾之过,愿以诚心悔过。还望菩萨宽宥,勿降灾祸于鸢儿。若能保鸢儿一世安康,必当感恩戴德,敬神事天,永不懈怠。”

“天菩萨在上,望菩萨施......”

叩拜声,祷告词,

在虞子鸢耳畔回旋。

她艰难睁眼,

黑的,没有光。

她抬手,

颤抖着去触碰自己的眼睛,

是睁开的,

可她什么也看不见。

“醒了!小姐醒了。”

鹃儿的惊喜声,在耳旁炸开。

紧接着是母亲小心翼翼的拥抱。

很香,

是熟悉的鹅梨花香,

很柔软,

是熟悉的软烟罗布料。

“鸢儿,我的鸢儿,你可吓死娘了。你要是去了,你让娘怎么活?”

虞子鸢循声抬眸,

她看不见母亲的表情,

却感受到了一滴一滴的泪落在手掌心。

她很清楚自己遭遇了什么。

虞子鸢很害怕,很想哭,可她不能。

母亲柔弱,不能遭此变故。

她要学会运化自己的情绪,任何的苦难都不能放大。

越放大,越会被苦难吞噬。

子鸢抬手,想去碰母亲的脸,最先摸到的却是湿润滚烫红肿的眼。

“娘,别哭,我没事了,不疼了。”

鹃儿最先反应过来不对劲:“鹊儿,小姐的眼睛是怎么了?”

杜应月也发现了不对劲,掩面啜泣:“没事,没事的。鸢儿,娘给你攒了两百三十六间铺子,给你置办了一百三十二处房产,买了五十六块地皮,日后就算是不出嫁,一辈子留在娘身边也是好的。”

虞子鸢小手环住应月纤细的腰:“鸢儿宁愿一辈子都留在娘身边。”

孙鹊儿正打着盹儿,被哭声吵醒,瞅了一眼说:“是撞击产生短暂性失明,日后慢慢会恢复的,不碍事的。”

“你真是吓死人了,不早说。”

鹃儿松了口气,轻拍胸脯顺气儿。

喜儿拿着帕子为杜应月拭泪:“夫人吃点东西吧。”

杜应月抱着女儿不愿撒手:“我再和子鸢说说话。子鸢,你这新买的丫头倒是伶俐,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反倒是这丫鬟几针下去便让你醒了。”

“鹊儿擅医术,是阿兄救回来的。娘,阿兄和父亲呢?”

几人噤了声,子鸢看不见表情,揣测不出情绪,只能听见风吹窗沿的拍击音。

“咯吱!”

门被风吹开,院落外传来了划破长空的“啪”声。

一声接一声,似是长鞭抽打血肉之躯。

鹃儿道:“奴婢去关门。”

门阖上的瞬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为什么不保护好妹妹?你这空有一身本领学来是做什么的?”

子鸢细细回味,才猛然惊觉是阿爹的声音。

父亲平日里说话总会特意将音量放小,柔声细语,生怕惊吓到了母亲。

而刚刚的那声怒斥,仿佛能震破云霄,光是凭着威严凶猛的气势便能将敌人吓退。

可,

兄长不是敌人啊......

“娘我想吃你做的藕糕。”

“好,娘去做,你再睡会儿。”

杜应月带着喜儿一走,孙鹊儿凑上前叽叽喳喳说道:“小姐,你是不知道当时皇帝发了多大的火气,直接把那个花花绿绿的大孔雀禁足了半年。皇上比将军还急,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流水一样的赏赐,这皇帝可真看重你。”

隐隐约约的鞭声飘来,子鸢坐直身子,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外头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