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凛冽,衣袂飘然,袅袅立林间。

卫建业摇着纱袖花鸟图折扇,晃晃悠悠贴近月白色衣裙,上上下下打量。

“哟,这不是虞家的病秧子吗。”

“参见太子殿下。”

子鸢眉眼微垂,规规矩矩行礼。

卫建业瘪嘴,收了折扇:“没劲儿。”

他摇摇晃晃转身,问:“你们说,这虞家小姐是不是很没劲儿。”

世家子弟面面相觑,眼睛却不敢往那虞小姐身上瞅,只互相推诿:“太子殿下问你呢。”

“哪儿问的是我,分明问的是你。”

“太子殿下折扇指着你,问的就是你。”

“那我还说太子殿下看着你,所以应当是你来回答。”

卫建业眼睛微眯:“够了,一个女娃娃让你们怕成这样。”

饶是有太子应允,众人依旧是沉默不言。

“虞小姐刚刚和我说什么来着?一个婢女跑丢了?是这个吗?”

说完,十五岁的少年郎踹向挂在树上的孙鹊儿。

树枝抖颤,孙鹊儿就这么吊在半空中晃前晃后,吓得颜色全无。

虞子鸢双手交叠于腰间,微微屈膝,行福身礼。

“是也。鹊儿才入府不久,年岁小,还不知事,恐是不知礼数冲撞了太子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嗯,既是你的婢女,还你便是。陆长空,把人放了。”

一身着蓝装的少年慌慌忙忙爬上树,解了绳子。

这个年纪的少年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儿,他提着绳结像是拎着一只鸡崽子般放在地上。

孙鹊儿身形不稳,倚在粗壮的树干上大口大口喘气。

子鸢再次行礼,走入包围圈。

贵族子弟们自行避让,打开一条通路。

这一次,子鸢看得更清楚了。

黑衣少年肩膀上扛着老虎,脸颊上沾着血块与虎毛,鲜血一滴一滴从湿透了的衣衫上落下,将雨后的土壤都染成了黑红。

她走上前,主动牵起少年的另一只手。

阿兄的手是凉的,粗糙的很,硌得她生疼。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子鸢还是只能握紧少年的手柔柔道:“之前阿兄承诺我说要给我猎一只兔子当玩伴,我与阿兄就不打扰太子殿下雅兴,先行离开了。”

她拉着凌子川快步离开。

卫建业丢了个眼色。

让出通路的王钱二人不敢动,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东宫太子双手展开挡住出口,花花绿绿的颜色仿若一只开屏的孔雀:“让他走了吗?”

虞子鸢停住,抬眸不解:“太子找阿兄可有什么事?爹爹答应说与我和阿兄一起狩猎,若是迟迟等不到我与阿兄,怕是要着急了。”

“虞子鸢,你装什么傻?让你家那个野小子把老虎让给我,我把这狐狸给你。”

卫建业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嬉笑,桃花目骤然缩成寒针。

树影摇曳,疏影落地,珠钗作响。

凌子川凝着绑住三千青丝的月白色发带,飘飘欲飞,拂过他的脸颊,染上了一抹血色的红。

发带柔软,与虞小姐的手心一样似是温香软玉,暖人心脾。

“太子殿下英武不凡,自是能再猎到一只两只更多只的老虎。若是要了阿兄的猎物,恐是落人口舌。殿下难保今日在场之人不会把此事捅出去。”

话音刚落,十一人齐刷刷跪在地,大喊:“殿下,我们赤胆忠心,不敢这么做啊!”

卫建业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堪堪只到他心口处的小姑娘。

“虞子鸢,你闲的没事干?”

袖中的折扇被捏的咯吱作响,碎屑翩翩落在锦靴边。

母亲日日念叨虞家女,好似不娶虞家女,他这太子之位便坐不稳似的。

才九岁的女娃娃,竟让他堂堂太子屈尊讨好,偏生这女娃娃空有美貌,无趣又古板,与朝堂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