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骄珑迈步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此刻正委屈落泪的陆扶英。

陆扶英眼巴巴地瞅着她,小声地唤了一句“娘亲”。

若换做前世,屈骄珑老早就心疼得向老夫人发难了,此刻直接当做没看到,恭恭敬敬地向老夫人行礼:

“儿媳给老太君请安。”

老夫人愣了下神,自己这个儿媳嫁进侯府十几年了,可没有一次如今天这般规矩过。

她扬了下眉,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旁边还跪着的陆扶英,淡淡“嗯”了一声。

“今儿个怎么这么早?”

她没说起身,屈骄珑便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低眉顺眼道:

“回老太君的话,侯爷回府途中救下一名孤女,顺手带了回来,此女性子不错,瞧着是个知恩图报的,这不,才刚住下便自己做了些点心,以感谢侯府的收留,儿媳不敢独享,便带她一起来了。”

老夫人自然也听说了此事,当时便皱起眉。

一是觉得儿子做事没分寸,哪怕要发善心,也不该随随便便将个姑娘往府里带。

二就是为府中可能掀起的波澜心烦,自己这个儿媳不知礼数又泼辣善妒,届时还不知道闹出什么风波来叫人看笑话。

可现在……事情好像跟她预料得不太一样。

她抬眼上下打量面前的儿媳,看她面色平静,提起这个孤女时语气也没什么变化。

她倒不觉得平素粗蛮的儿媳转性了,只当她是学聪明了,知道借她之手除掉碍眼之人,虽然心中不悦,但仔细想想也总比叫外人看笑话强。

于是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门外随之走进一名素服女子,衣衫很旧,但那张脸格外娇媚动人。

面对老太君,她似乎有些被气势吓到,捏着一副怯懦的嗓音小声开口:

“民女柔儿,见过老太君,侯爷仁慈,允民女在侯府暂住,民女无以为报,特做了些点心,希望不会叨扰到夫人和老太君。”

老太君是什么段位?扫眼一看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个纯良无害的,言行举止看似知礼,却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瞧着还没跟前的儿媳顺眼。

到底是圣旨赐婚,老太君也没那么拎不清轻重,可不能让这些个野花野草坏侯府名声。

于是只冷淡道,“谢就不必了,允你留下也不是老身的意思,侯爷宅心仁厚,老身不说什么,只是侯府关系重大,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要乱跑的好,拿着鸡毛当令箭,未免也太不懂分寸了些。”

一个刚入府的孤女,如何有做点心的条件?

莫说西跨院没有小厨房,便是有,她又哪里来的食材?

左不过是打着侯爷的旗号去了厨房,厨娘们摸不清此人是个什么路数,暂不敢得罪,才叫她有机可乘罢了。

老太君一句话便看穿了她,骆雨柔面色一白,当即跪下认错,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掐紧掌心。

她就知道侯夫人没有那么好心,原是借着老太君敲打她来了。

虽不如传闻那般凶悍无脑,但看来也是个心机深沉的。

屈骄珑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走向,上一世老夫人分明很喜欢骆雨柔。

到底是自己也当过老太君的人,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老夫人喜欢的哪里是骆雨柔,她只在乎侯府颜面,前世她让定阳侯府沦为京城笑柄,在此前提下,老夫人怕是看条狗都比她顺眼。

可今生,她虽然在老夫人印象里性格乖张了些,却没犯下大错,自然没有偏心骆雨柔的理由。

那眼下就有些难办了。

若是不能过老太君这一关,陆明渊想纳骆雨柔为妾怕是不容易。

思及此,她笑着打圆场。

“老太君言重了,儿媳瞧着骆姑娘也是一番好意,报恩心切难免出错,人之常情。总归来者是客,也不好让外人说咱们侯府苛待孤女,马上就要用晚膳了,便让骆姑娘与我们一同用膳如何?”

老太君皱眉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