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浓微笑看着他。
终于,陆淮川舍得退开,给她的方寸之地获得了喘息。
这人太难缠。
秦意浓给他又打了一个负分,心中不满,面上却看不出分毫来,他大步走到院子里,命人准备启程。
秦意浓临行前还是戴上了陆淮川准备的帷帽,这样一来,就不会那么惹人注意。
等出了厩置,她才发现她丢弃的马车被陆淮川派人拉了回来,还有那车夫,也给提了回来。
她有些讶异,西饶过来笑着请她上马车。
“夫人一路同行还是马车舒服些,主公早已为您准备好,夫人请吧。”
秦意浓闻言,下意识扭头去看另一边的陆淮川,隔着帷帽也能依稀看见他似是和那商队在说什么。
这个商队估计是没戏了。
秦意浓收回目光,利落的上了马车。
陆淮川感受到目光转过来时,便只能看见她被车帘遮住前的一片裙角,他勾勾唇。
澹台先生看着商队从货物里取出来的裙子和首饰,“这些都是长安仕女们最喜欢的紧俏货,您看看。”
陆淮川挑剔的目光掠过那些艳俗的红色,粉色,最后落在几套云霞锦上,绯色襦裙,深紫色镶金边的留仙裙,他满意的点点头。
首饰……也挑挑拣拣的拿了几样,其中最惹眼的便是那海棠红的簪子,看着美极了。
陆淮川丢给商队一个钱袋子,让人把这些衣裙首饰都装箱带上。
最后他问西饶:“可都查清楚了?”
“回主公,秦夫人从长安远嫁而来,在陇山遇到过匪患,护卫都被杀的一个不剩,还是凉州牧救兵来的及时,保住了夫人和嫁妆。”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个女人能从凉州府逃出来,她身边护卫侍妾被杀的一个不剩,那凉州牧自然不觉得她一个妇人会逃婚,是以喜房并未设防,否则凭她一人也没可能这么轻易的逃婚出府。
随即,陆淮川眼眸闪了闪。
她既然来时已在陇山遭遇过一次匪患,为何还敢一人夜过陇山。
长安到底有什么?值得她拼命回去?
“派人去长安,细查秦夫人生平。”
“还有,你带人去陇山上送点‘礼’,惊了秦夫人,总得出出血,寻寻还有没有秦夫人身边活着的侍女带回来。”
没有侍女,秦夫人连整理仪容都得委屈自己。
西饶一边听命,一边心中震惊,主公这一道道命令,可皆与秦夫人有关。
就算秦夫人嫁妆里的奇珍异宝再是珍贵,主公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吧。
西饶领命离开后,陆淮川骑上赤马,一行人从厩置离开。
商队里的年轻男人望着陆淮川的背影,心里犹有后怕,那男人挑衣裳首饰前亮了刀,霸道强势的让他们改道。
乌兰关是不能走了,缘故大概出在那位夫人身上。
不知那男人到底是谁,身边跟着的部曲皆浑身煞气。
秦意浓上了马车就取下了帷帽,她掀帘看了眼外面,马车前面后面都跟着人,这些人既能给她安全感,又让她升出几分被禁锢的无力感。
陆淮川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放她了。
难不成他那在会州的弟弟真病的很严重?
没瞧见人,秦意浓也不清楚情况,她手里摸着小包袱里的防狼药剂,心道还是要想办法路途中多添置一些材料越早把烟雾弹做出来越好。
这样会州之后若陆淮川强要扣下她,她也还是有机会逃离的。
此般,心定。
从过午到夜黑,足足赶了三四个时辰的路,陆淮川才勒令停下来扎营。
他下马后亲自走到马车旁,抬手敲了敲车柱:“夫人,近百里都无落脚处,今晚夫人将就下夜宿马车。”
“无妨的。”
片刻后,马车里才传来她轻柔的声音。
陆淮川勾了勾唇,“等飧食备好,再请夫人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