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枝的指甲陷进掌心。
父亲去世才九个月,母亲就涂着新口红搬进了周家。
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无数次,却始终没有答案。
"为了钱?"周砚辞转过脸,"还是周太太的头衔?"
车驶过减速带,颠簸中谢婉枝的膝盖撞到门把手。
疼痛让她眼眶发酸,却忍着没出声。
周砚辞突然倾身过来,薄荷糖的气息扑面而来。
“说话。"
"我不知道。"谢婉枝声音很轻,"妈妈没说..."
"听着,野种。"
他声音很轻,"周家的一切将来都是我的。你和你妈..."
指尖在她校服领口划过,"连当乞丐的资格都没有。"
周砚辞冷笑一声,重新戴上耳机。
谢婉枝看着窗外飞逝的店铺,突然很想念原来的家,虽然只有五十平,但父亲总会给她带街角蛋糕店的泡芙。
蛋糕店的玻璃橱窗映出周家的豪车,和周砚辞眼里扭曲的倒影。
晚餐依然只有她们母女,周父打来电话说加班,周砚辞根本就没回来,母亲喝了半瓶红酒,指甲在桌布上抠出小洞。
"妈。"谢婉枝轻声问,"我能养狗吗?"
"不行。"母亲又倒了一杯,"周家规矩多。"
谢婉枝低头扒饭,父亲答应过她,等升高中就买只小狗,现在他永远失约了。
就像那盒没来得及送的生日蛋糕,最终成了祭台上的供品。
当晚她被钢琴声惊醒。
旋律很乱,夹杂着用力砸键的杂音。
谢婉枝光脚下床,走廊尽头那间房亮着灯。
她悄悄靠近,从门缝看见周砚辞在弹琴,琴盖上摆着个药瓶。
地上散落着病历纸。
谢婉枝认出"疗养院"的字样,还有张泛黄的照片——美丽的女人抱着婴儿坐在钢琴前,笑容温柔得刺眼。
周砚辞突然停下来,抓起药瓶砸向墙壁。
白色药片滚到她脚边,在月光下像小小的雪粒。
他转头看见她,眼神比喷泉边更凶狠,却又多了点什么。
"捡起来。"声音沙哑得不正常。
谢婉枝蹲下去捡药片。
有些已经碎了,粉末沾在指尖,苦得舌根发麻。
周砚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呼吸带着酒气。
"你妈会遭报应的。"他轻声说,"你也是。"
药片被粗暴地夺走。
谢婉枝退回房间,反锁上门才发现手在抖。
窗外月光很亮,照见书桌上那套新文具,草莓橡皮还封在塑料壳里。
…………
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谢婉枝的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
对话框里堆满了绿色气泡,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砚辞,我们谈谈好不好?】。
上面还有十五条未读消息,最早追溯到三天前。
办公室玻璃墙外,助理小林欲言又止地看了好几眼。
谢婉枝放下手机,端起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
周砚辞已经一周没回她消息,连工作邮件都只通过陈秘书转发。
"谢总监..."小林探头进来,"周总让送来的文件。"
她立刻坐直身体:"他人在公司?"
"刚出去。"小林低头翻记事本,"林副总说他们要去'云顶'谈事情。"
谢婉枝的钢笔在文件上戳出个墨点。
云顶是周砚辞谈生意时常去的会员制酒吧,上个月他还带她去过,在昏暗走廊里把她按在墙上吻,说这种地方配不上她。
时钟指向九点。
她打开通讯录拨通林骁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谢总监?"背景音嘈杂,林骁声音带着醉意。
"砚辞在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