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出来的瞬间,她想起上周在办公室,周砚辞不小心划伤手指。

她下意识含住他的伤口,却被他按在文件柜上吻到缺氧。

血滴在真丝床单上,晕开成暗红色的小花。

谢婉枝看着它们一朵朵绽放,脑海中一瞬闪过很多画面。

沈玥今晚的红裙子,周砚辞看沈玥的眼神,还有他说“换掉旧的”时的笑。

更多血珠冒出来,她突然希望这些红色能淹没整个房间,连带着淹没那些不堪的记忆。

手机再次震动。

人事部邮件:【谢婉枝总监,明日九点前提交东南亚分公司交接方案】。

发件时间是23:15,周砚辞刚回家就迫不及待要赶她走。

裁纸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谢婉枝蜷缩在床角,把流血的手指含进嘴里。

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窗外开始下雨。

水珠敲打着玻璃,和周砚辞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滑过的节奏相似。

去年公司年会上,他弹完《梦中的婚礼》后看向她的那一眼,曾让她误以为他们真的会有未来。

雨越下越大。

谢婉枝把蓝宝石袖扣一颗颗扔进马桶,看着它们沉入水底。

冲水声响起时,她终于哭出声来,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蜷缩在冰冷的瓷砖地上。

洗手间里还挂着周砚辞用过的毛巾,她抓过来按在脸上,却再也闻不到属于他的气息。

如果有人问她。

你爱他吗?

她一定会义不反顾的说,很爱很爱。

即使不能正大光明的站在他身边。

所以停止爱他,是真的会要了她的半条命。

…………

凌晨三点,雨停了。

谢婉枝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身上那些正在消退的痕迹——手腕的勒痕,手背的刮痕,指腹的刀伤。

它们终究会消失,和她曾经以为永恒的感情一起。

梳妆台上摆着明天要穿的藏蓝色套装,是他说过最适合她的颜色。

谢婉枝拿起剪刀,从领口一路剪到下摆。

布料裂开的声响令人奇异地平静,仿佛剪断的是某些看不见的枷锁。

天快亮时,她终于躺下。

床头柜上摆着安眠药,谢婉枝倒出两粒吞下。

在药效发作前的朦胧中,她仿佛听见二十岁的自己在耳边说:“砚哥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我都无所谓。”

他当时回答:“那如果这份感情见不得光呢?”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睡眼朦胧中,她想起。

“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枝枝什么都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