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好半晌,陶景妍才试探着开口:“哥?哥哥?真的是你吗?你是不是被人劫持了?绑匪的赎金是按死王宜年?”
不怪陶景妍大惊小怪,实在是以陶景珩的为人,根本不会无缘无故把人玩到破产。
何况,王宜年是影视圈的,身份地位在圈里也就还看得过去,就这样的垃圾连给裕叔提鞋都不配,哪里有机会能让陶景珩费心?
陶景妍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王宜年是怎么惹到她哥的。
陶景珩勾唇一笑,把他妹妹的联想从天边拽回来:“是我。”他似乎是有点无奈,“陶陶,在你眼里,我已经廉价到只值地摊价了?”
陶景妍沉吟两秒,突然大喝一声:“我叫你一声陶景珩,你敢答应吗?!”
陶景珩:“……”
陶景珩扶额失笑:“别闹,说正事。”
“那到底是为什么呀?”陶景妍百思不得其解,“他混南边影视圈的,我在北边,他也没惹我。我就算是北方土霸王,要去压他这种南方老土鳖,也得有个开战原因吧。”
说话间已经到房间门口,裕叔刷卡开了门,扶着门等陶景珩先进。
房间内灯光明亮,温暖如春,隔绝窗外的大风与寒冷,空气中漂浮着洁净冷淡的香氛,连湿度都好像是被精确计算过的刚刚好。
陶景珩大步迈入房间,过玄关,给了陶景妍开战理由:“因为他在澜湾,在我面前欺负女孩子。既有损澜湾品牌形象,也让我不太高兴。”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一瞬,他听见“嗒哒,嗒哒”的脚步声,很慢很虚浮,像要飘起来,或者彻底掉下去。
下意识转头,隔着整个会客厅,与被人扶着,缓步从浴室出来的檀莞茜视线交汇。
她已经换掉礼服裙,身上裹着酒店为客人准备的纯白浴袍。还没他巴掌大的脸惨白如纸,连唇瓣的血色都褪得一干二净。只有一双眼睛,红红的,眼珠很黑,因而显得倔强。披散在肩上的乌发是更重的颜色。
她似乎还在发着抖,身形单薄似风中将折未折的蒲苇。
陶景妍在电话里大骂王宜年癞蛤蟆,老王八,衰仔,扑街,狗崽子,并发誓明天就去抢他的投资项目,砸他饭碗,喂他屎。
陶景珩耐心听了半分钟,说:“好了,陶陶,你该去睡觉了。”然后挂了电话。
秦鹭这才开口:“景先生。”
陶景珩轻“嗯”一声:“处理好了?”视线再次落在檀莞茜身上,发现对方还是直勾勾盯着他看。
秦鹭:“比之前好了许多,但这位小姐泡冷水太久,有点失温。”
陶景珩了然,吩咐裕叔:“去卧室拿一条羊绒毯。”
裕叔去卧室,秦鹭扶着檀莞茜到沙发坐下,另一个女孩用玻璃水壶盛了满壶温水过来,倒了一杯,递给檀莞茜。
檀莞茜抬手,抖得厉害,根本握不住杯子。
秦鹭接过:“我来吧,去拿一支吸管过来。”然后先自己喝了一口,再将杯子转了一下,抵上檀莞茜唇边,“您现在需要大量喝水,可以一定程度上缓释药物。”
檀莞茜看她一眼,就着杯口大口大口吞咽。
温热的水路过喉咙,食管,抵达胃部,在她体内积起一片小温泉,温暖冷沉的胃。
她的身体很疲惫,有一种过度用力后的酸软。四肢,关节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埋了许久的旧齿轮,咬合不紧,迟钝而疼痛。
她刚喝完一杯水,裕叔也拿着羊绒毯从卧室出来。
陶景珩接过,抖开,微微俯身搭在她肩上,在她身前收紧,将她整个人裹在细密柔软的羊绒里。
垂眸看她,温和道:“再忍一会儿,医生会过来给你打缓释剂。”
自他出现,对方就一直盯着他,只有被人打断时才会收回视线。
因而当他俯身说话时,她的视线也分毫不差地落在他脸上。
距离近,他才发现,她长了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