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长公主府,温珉又变成了那个自傲、贵不可言的皇家女:“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本宫手里有当年母后离世前为本宫求来的允婚圣旨,婚事可自行做主,不受旁人钳制。”

母后受困于后宫之中,她虽没多疼自己,但却想着女儿的婚事不要像她一样,成为家族的牺牲品。

想起母后的死,是温珉闭口不谈的痛。

母后死前,甚至未曾给她留下只言片语,却为她求了一道圣旨。

有了允婚圣旨,她想嫁谁都可以,没人能拿她的婚事做牺牲。

“好。”周容辛望着她笑,眸里揉碎了星光一般。

他知道她有圣旨,上辈子她说和亲前,这圣旨却不翼而飞了。

幸好,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温珉冷眼瞧着他笑的不值钱的样子,就忍不住冷嘲热讽:“安信侯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此时此刻怕是已经在皇兄面前告状了吧。”

周容辛低头抚着身上的赤色锦袍,嘴角勾着和温珉同样冷情的笑:“他的儿子在家瘫着呢,现如今屎尿都得找人兜着,还有空找我做什么?”

“我不过是一被养在外头的小娘生的外室子,尚且不知是谁风流后、提上裤子落下的杂种,他有何证据说是我父亲。”

这人贱起来,连自己都骂。

这话也就是说说的,这京都谁不知道周容辛的身份,当年那件事闹的那样大。

周容辛抵赖不了,他是周蔺在外面生的外室子。

温珉被他贱嗖嗖语出惊人的样子,逗的笑出了声。

这才是温珉记忆里他在商场上挥斥方遒的模样,自求亲到现在,他低眉顺眼的做派,她还是有点不习惯。

周容辛见她靠着车壁上笑,立马顺杆爬:“反正等会儿我是要和殿下一起回公主府的,我和殿下已经拜过堂了,手里有殿下亲笔写的婚书,殿下可赖不了账。”

“别想丢下我。”

闻言,温珉只嘁了一声。

嘴角噙着笑,又抬眼说:“你哪只眼睛都看见婚书是本宫亲笔写的?”

“殿下想抵赖?”周容辛面色一慌。

看见他的表现,温珉心情十分愉悦。

周容辛瞧见了温珉眼底的逗弄,心神一稳,又假装顺着温珉:“殿下莫要骗我了,这会儿我们都进宫了,殿下已经打算好领我进太庙拜见先皇和母后了,不可能再反悔了。”

“那可不一定。”温珉是个漂亮的傲娇鬼。

入了宫,马车行驶到一定地方,内宫四周挂着挂着蝉翼纱的车架已经候着了,温珉就得下马车换坐。

寻常百官命妇都是走进去的,只有皇天贵胄才有这份殊荣。

“殿下小心。”周容辛站在旁边伸手扶温珉上车架。

温珉凤眸清撩撩的瞟过他,也没说什么,撑着他的手上了车架。

在外面,她还是乐意给他这个面子。

夫妻一体,她贵为公主,却不会在外轻视周容辛,这是她给到夫婿的尊重。

周容辛站在车架旁,稍稍低着头一路跟着走。

他身量高,长相郎艳独绝,与安泰长公主的容貌势均力敌,气度谦和,列松如翠。

存在感很高,想让人注意不到都难。

好长一段路,路上遇见拜完朝出宫的官员,远远的瞧见车驾内坐的是安泰长公主时,都会退至一旁行礼,待车驾过去,再起身打量周容辛跟随的背影。

然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就是安泰长公主昨日纳进府里的驸马,外头都在传此人是个外室子啊,生的倒是俊朗如月的。”

“生的好有何用啊,以长公主的身份,就是公侯嫡子都配得,最后却让这外室子入了门,真是不成体统。”

“谁说不是呢,实在太荒唐了。”

也有那消息不通的,头脑不接的到处问:“可是先前怎没听说安泰长公主定下婚约呢,怎突然今儿就带驸马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