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吴嬷嬷伸手过来探一探她的额头,“容姐儿,你该不是病了吧?”

沈月昭浑身瘫软地跌坐回轿子里。

这一定是个噩梦,闭眼,睡醒就好。

她颤抖着闭上眼睛。送亲队伍的吹打声不绝于耳。

一盏茶的功夫后,她终于确定了这不是梦。她再度撩起轿帘,看到轿子马上要到渡头,这是她前世出嫁走过的路。

月容是她嫡亲的妹妹,她死的时候,才十五岁。大宁朝有民俗,士大夫在正妻过世后三年才可续弦。

满打满算陆明允就算是三年后再续娶,月容也才十八岁。而那个死渣男都二十八了。

死渣男!臭老登!

沈月昭在心里骂街,大脑却在飞速旋转思考。

一个字,逃!

绝不能让那个死渣男,癞蛤蟆再吃一次天鹅肉!

“嬷嬷,我想解手。”沈月昭眨巴着眼睛,探头对吴嬷嬷说。

“新夫人,可不能误了吉时啊,陆家派的迎亲先头队伍可早在渡头等着了。”喜娘出言阻止。

“那难不成活活憋死我?”沈月昭一个白眼翻上天。

喜娘闭了嘴,心里却直犯嘀咕。都说沈家虽然是商贾人家,但家教是极好的,三个女儿都教养得知书达理。

大姑娘沈月明虽是庶女,但自幼精通女工,蕙质兰心,常给穷人施粥,还给慈幼局的孤女缝制冬衣。可怜命薄,未出嫁,未婚夫便病逝,没过多久大姑娘也郁郁而终。

二姑娘沈月昭是嫡女,母亲是没落官宦之后,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她嫁进越州书香世家陆家后,温婉贤良,孝顺婆母,照顾小姑,更是主动为夫君纳妾,可惜难产下一子后早逝。

三姑娘沈月容花容月貌,自幼美名远播,前来求娶的人踏破门槛。沈家父亲沈如山,人称财帛百万的沈百万,却眼都不眨一下,只把小女儿嫁给二女婿做了续弦。

此等家风,真是可敬可叹。

可是…今天看这三姑娘神叨叨又没礼貌的样子,难道都是为了嫁女儿编出来的谎话?

“快去吧,嬷嬷给你把风。”吴嬷嬷指了指渡头旁的草丛,那里,半人高的草叶疯长。

正合我意。

沈月昭一个箭步冲下轿子往草丛里飞奔而去,久违的身轻如燕之感。

她不由感叹,年轻真好。她想到上辈子,她在陆府心力交瘁,最后瘦得形容枯槁,若不是每日用参汤吊着续命,恐怕都活不到难产那一日。

她整个人没入草丛,撩起费事的喜服,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确定没人了,才小碎步往前悄悄挪动。

“新夫人这是要去哪儿?”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沈月昭的绣花鞋在潮湿的泥地上一个打滑,一个趔趄往前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