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昭觉得自己一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两辈子都嫁给同一个渣男。

她从花轿里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下了地狱。毕竟她刚刚因为给渣男生孩子,大出血死在产床上。

“鬼差大人,咱们这是去六道轮回的路吗?”她撩起轿帘,掀起盖头,探头问那位肥头大耳的喜娘。

“我的乖乖,未到洞房,新夫人怎么能掀盖头!”喜娘慌忙把她的盖头盖下,四处张望怕人瞧见。

“额…不是被配了冥婚吧?”沈月昭嘀咕。

“三姑娘,切莫妄言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另一侧轿帘传过来,沈月昭掀起轿帘和盖头,一眼看见吴嬷嬷那张熟悉的脸。

沈月昭红了眼眶,差一点哭出声来。“嬷嬷,我好想你啊。”

上辈子从湖州嫁到越州,沈月昭除了三朝回门,再也没机会回娘家,自然也见不到这位从小带大他们姐妹几个的吴嬷嬷。

吴嬷嬷对于她,是比亲祖母还亲的存在。

“三姑娘说笑嘞,今早还是老奴给你梳的头啊。”吴嬷嬷慈爱地笑笑,满脸的皱纹。

沈月昭啪嗒啪嗒掉眼泪,却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三姑娘?可在家她是排行第二啊。

“嬷嬷,我叫什么名字?”她惊疑不定。

“容姐儿,你是要嫁人,高兴得脑子糊涂了吗?”吴嬷嬷呵呵一笑,边继续跟着轿子往前走,“嬷嬷也就只能送你到渡口,嫁去越州,要自己保重啊。”

容姐儿…月容?那不是三妹的名字么!

沈月昭瞬时如五雷轰顶。难道,她重生了,还重生在亲妹妹身上?

等等…嫁去越州?怎么又他妈的是越州!

上辈子死前那一刻钻心的疼痛再度袭来,她记得她躺在床上,拼死拼活地生孩子,温热的血液顺着大腿流下,染红了床榻。

“陆大人,夫人想是疼得没有力气,待老夫为夫人施针止疼。”大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虚弱地望着门外她夫君的侧影,他此刻还真是临危不乱,仪态端方。

“不可,”陆明允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伤了孩子可怎么办?”

你大爷的!

要不是因为太虚弱,沈月昭当场就想骂出来。这个死渣男,她大着肚子给他打点府里的烂摊子,他天天去陪小妾,她操劳加伤心过度才会早产。

结果现在,他连让大夫为她施针止疼都不肯?!真是遇人不淑,所托非人!

她咬牙继续使劲儿。

“郎君,保大还是保小?夫人快不行了!”

过了一会儿,孩子还是没生出来。她听见林姨娘哭唧唧的声音,做作得不行。“我看是位小公子,可一定得保住呢。夫人素来贤良,定不会怪郎君的。”

“呜呜,我可怜的小公子,苦命的夫人。”林姨娘哭丧般的声音传来,沈月昭气得想下床撕烂她的嘴。

“大夫,保小。”陆明允沉声说。

透过门帘,沈月昭看见他背过身去。

“你大爷的!”沈月昭终于挣扎着喊出此生唯一一句脏话。

“哇!”紧接着是一声婴儿的啼哭。

巨大的悲痛和喜悦同时来袭,沈月昭还没来得及开口要抱抱孩子,眼皮就重重地耷拉下来。

贤良淑德了一辈子,还不是这样的下场。

结果现在告诉她,她重生了,却是重生到亲妹妹身上,而且又要嫁人?

同样的火坑怎么能跳两次!

她打了个激灵,一把扯下盖头,急吼吼地问吴嬷嬷:“嬷嬷,我嫁去哪家?”

“越州陆家呀。”吴嬷嬷含笑,“容姐儿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要嫁去哪家都不知道了。”

你大爷的…又是陆家?

“嫁给陆家的谁?”沈月昭绞紧手里的帕子,心里还残存一点希望。

只要不是陆明允那个死渣男,嫁给一头猪都行。

“还能有谁,陆明允,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