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在旁边最近的桌子坐下。
小酒馆的主要灯光来源是四周和顶上的淡淡暖黄色灯带,为了让客人视线更清晰,每张桌子上也摆了一盏小灯,照亮桌面。
岑月借着光晕看手上的菜单。
上面是手工彩绘,画着吉祥八宝,莲花、宝瓶、白海螺等十分精致漂亮,栩栩如生。
她正一点点看的出神,突然想把这张菜单占为己有,回头看了眼前台。
那边放着一叠菜单。
悄悄拿一张,没关系的吧……
她正想着,身侧忽然有阴影靠近——
因为心虚,岑月动作一僵,下意识握紧手里薄薄菜单。
一回头,发现是青年先把甜茶端了上来。
毕竟是人家店里的东西,她更心虚了,好在对方仿佛没看见她拿着什么,对她咧嘴笑笑,转身走了。
岑月松口气。
回去再看吧。
她打定主意要带走它,把纸张小心的折起一半。
好在本来就不大,折二分之一后,刚好可以放进口袋里。
青年再次端上来藏面。
藏式面条更粗一些,岑月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只想填饱肚子,没想到味道出奇不错,她吃的很慢,一边喝滚烫还冒着热气的汤。
身边可以听到本地人说话的声音,都是藏语。
她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小口吃着,暖黄色灯光给侧脸镀上一层温柔颜色。
她不喜欢热闹,生来便是如此,以至于从小到大,看谁都是冷冷淡淡一张脸,母亲的葬礼上,当时还是父亲办公室里的下属白琴,哭红一双眼,明里暗里指责她冷心冷情。
父亲悲伤过度,顾不上她,又有谁知道,她在高考出成绩的前一天听闻母亲死讯,心里不亚于晴天霹雳。
这层悲伤笼罩着她在京大整整四年,直到宋之洲提出让她去UCLA交换,那伴随着记忆的尖锐痛感才逐渐淡化,融于她的血液。
她盯着碗里的面,面色一时怔忪,忽然听见身后声音。
“岑月。”
是在叫她吗?
声音有些熟悉,字正腔圆,岑月心里微微一动,转身。
这时候酒馆里的人并不多,两张桌子之外,一个笔直、略有些熟悉的身影坐在那儿。
是……
梁怀津。
岑月猛地愣在原地。
呼吸仿佛也在这一瞬间停止,她微愣着抬眼,看过去,一动不动。
梁怀津的桌上只有一杯甜茶,旁边点着小灯,茶杯在桌面上投下阴影。
岑月用尽所有思考,都想不到他们会在这里再遇见。
一瞬间仿佛有烟花在昏暗的眼前绽开。
他……
眼眶微微有些干涩,她轻眨一下眼。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梁怀津起身,长腿三两步走过来。
经过她时,带起一阵淡淡藏香。
岑月想到他刚刚开口那一声。
像下午在寺庙那般,自然又沉稳。
梁怀津在她对面坐下,声音里似有轻轻笑意:“怎么找到这家的?”
岑月:“酒店工作人员推荐的。”
二人之间的对话客气疏离,她说完,本以为梁怀津不会接茬,没想到男人说:“他们家的炸酱面味道也不错,要尝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