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还是跟你说一下。”

顾百川见她神色严肃,顿住脚步问:

“发生何事?”

温熙神色忡忡道:

“方才念慈跟我说,她昨夜梦到你今日出门,行至山间侠关道时,突遇山体滑坡,遭了难,失去了双腿。”

顾百川听的眉头紧锁,他把温熙拉到厅堂,不悦道:

“巫师早说了她是祸,你瞧,她连做个梦都想咒我死。”

温熙摇头:“夫君,以梦示事,你也听闻过,且不管她梦的真假与否,那侠关道频发山体滑坡人尽皆知,夫君还是换条道走吧,换道也只是多耽搁半炷香的时辰而已。”

顾百川沉思片刻:“罢了,那便换道吧。”

说着话,他往内室看了一眼,又接着说:

“今日锦程弄成这样,她也有过,与其留在府中生事,倒不如把她送到庄子去。”

温熙没有反驳,平静地回应:

“此事等你回府再细细商讨,时辰也不早了,你快些上路吧。”

顾百川不再言语,轻拍了拍温熙的肩,径直出了门。

他刚消失在门口,温熙的脸,瞬间阴冷下来。

这样一位恪尽职守的臣子、对她温和体贴的夫君。

她若不是死过一遭,又怎能发现他戏子皮面下的真面目?

温熙的心拔凉,她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是比人心更可怕的了。

方才的告知,没有念慈的什么梦,也没有他遭难断腿。

前世的侠关道,在今日是山体滑坡了,但没伤到他。

他信,温熙有信的打算,他不信,她有不信的打算。

温熙正盘算着,大夫走了出来,拱手道:

“老夫已开了药,依照方子抓药便可,具体服药事宜,老夫也写下了。”

“有劳大夫。”她寒暄两句,看向门旁的玲珑:

“给大夫引路,去账房拿诊金。”

“是,少夫人。”

温熙来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床上的顾锦程。

她曾经拿命、拿心疼爱的孩子。

到头来,不是她的,且恨她入骨。

单单只记仇恨不记恩的种,像极了顾百川到最后暴露的嘴脸。

温熙的牙,咬的咯吱响。

顾锦程疼醒了,他表情痛苦的支起上身,哭道:

“母亲,孩儿后背痛,全身都痛。”

温熙淡淡地说:“以后还敢欺负妹妹吗?”

顾锦程撅着嘴道:

“母亲,那是孩儿的糕点,她不准吃。还有那个香玉,你快些把她卖了,她对孩儿不忠。”

温熙直接忽略他其他的话,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坐在床边哄他:

“锦程啊,以后你要学着对妹妹好一些。”

“为何要对她好?”顾锦程不耐烦地问。

温熙继续和颜悦色:

“你想啊,你连自己妹妹都欺负,以后谁还瞧得起你?”

顾锦程辩解:“可她是不祥之人,孩儿对她好,会倒霉的。”

温熙:“巫师之前说的,是让她和你的吃穿用度低层次些,可没让你欺负她。并且,你欺负她才会倒霉。瞧瞧这伤,是为何挨打呢?”

顾锦程一听,似乎很有道理。

他刚点头,伤口又剧痛:

“啊......好痛。母亲,这几日功课和习武停一停吧,孩儿真的快痛死了!”

温熙嘴角微勾。

停,当然得停,这种白眼狼哪里配得上满腹经纶、武艺高强?

温熙还未说话,由远及近传来孟氏的呵斥声:

“锦程都这样了!你还逼着他做功课、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