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怕是孟氏只听到顾锦程最后一句的高呼声。

倒是来的巧。

温熙起身,恭敬的上前扶她坐下。

孟氏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孙子,转而又责怪的神色看向温熙:

“让他好生休养,什么功课啊,习武啊,往后再说吧。”

温熙福身:“是,都听婆母的。那......托大哥寻的名师,我这就给回绝了去?”

孟氏皱了皱眉,犹豫片刻道:

“回绝?那往后呢?”

温熙:“想请他的人,满京城数不胜数,回绝了,自然是请不到了。若是不回绝,也可让他们先教导着若云的两个孩子。”

孟氏嘀咕道:“花那么多银钱请的先生,倒是给一个妾的孙儿们做了嫁衣,罢了罢了,且把先生留下吧。”

温熙:“是,婆母,您坐,我再去催催锦程的药。”

孟氏摆了摆手,便俯身哄着她的乖孙。

温熙出了西院,径直来到前院找到车夫小林子:

“侯爷怕是还未走远,你即刻骑马跟着,到了城外,只需看清他走的是哪条道便立刻回府报于我,注意别被他发现。”

“是,少夫人,小的明白。”小林子拱手,利索的跑开。

温熙又往后侧院去,到了院门口,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看着一盏盏亮起的灯笼、一间间房屋。

温熙心里极度难过。

这后侧院,是丫鬟们的居所,她女儿也在这里住......

硕大的府邸,她可怜的女儿过得叫什么日子。

打从正堂至此,她脑海里全是念慈胆小怯弱凄怜的模样。

温熙抹去眼角的泪,又加快了步伐。

顾念慈见她进门,满脸惊愕,随即起身:

“念慈见过母亲。”

温熙疾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慈爱的把她拉坐在椅子上。

又看了看桌上她差人做的丰富的菜丝毫未动,疑惑地问:

“念慈,为何不吃?”

顾念慈垂着头不说话,站在一旁的香玉满面愁容道:

“少夫人,小小姐不相信这是您吩咐的吃食,怕吃了会受罚,婢子无能,请您责罚。”

温熙哽了哽喉咙,稳住声线道:

“你先出去吧。”

“是......少夫人。”

屋子里静了下来。

温熙扫视着房间简陋的布置,跟一等丫鬟所差无几,她哽咽道:

“念慈,今日是你的生辰,这些都是母亲吩咐厨房给你做的,快趁热吃。”

说着话,温熙撇过头擦眼泪。

顾念慈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坐着,也未开口说话。

温熙这样细细的感受着,才觉得女儿很是怕她。

那种敬中带怕的疏离感让温熙感到窒息。

看来,得慢慢来,一点点化解孩子心里的伤。

她擦完泪,拿起汤勺和筷子,从大陶盆里给顾念慈盛了一碗面:

“来,念慈,这是生辰时吃的面,叫长寿面,吃下它,会健康长寿。”

顾念慈看着热腾腾的面,坐着没动。

她的手,紧抓着衣角,显然很局促、紧张。

温熙继续柔声说:

“念慈若是再不吃,母亲会难过的。”

顾念慈这才抬头看温熙,她在温熙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

心里不由得又酸又疼,她拿起筷子开始低头吃饭。

而顾念慈那一眼,竟让温熙猜不出是什么情绪。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她可怜的女儿,脾性和其他孩童有些不一样。

温熙又擦了新落下的泪,带着哭腔道:

“念慈,以往你吃的苦、受的委屈,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无能,是我对不住你。”

“你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总之,从今往后,有我护着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