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3)

"顾先生要不要猜猜看,"苏小满将烤盘推进烤箱,金属碰撞声惊醒了梁上打盹的虎皮鹦鹉,那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店里回荡。"第七炉失败品里融化的银粉,够不够修补您博物馆里那尊裂开的宋代冰裂纹瓷盘?"

玻璃门再次撞响时,周明远正举着冒烟的铜铃追打逃窜的鹦鹉。这一幕让店内的气氛更加混乱。

顾临渊站在漫天飞舞的玫瑰酥碎屑里,看着女孩踮脚擦拭模具上最后一点糖霜。

晨光穿透她耳后乱发,露出一小块皮肤上新月状的烫伤疤痕——与他父亲临终前攥着的糕点方子边缘焦痕完全重叠。他心中一惊,想起自己一直在寻找与父亲有关的糕点线索。

店外梧桐树上积满昨夜的雪,似乎也感受到了店内这股紧张压抑的气氛,突然坠落在顾临渊肩头,那冰冷的雪粒接触到肩膀的瞬间,带来一丝寒意。

他望着工作台上那叠画满星图的草稿纸,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自己在苏杭古运河畔捡到的半块荷花酥。

酥皮里渗出的枣泥带着奇异的金属味,而此刻这味道正从烤箱里漫出来,混着女孩发间跌落的桂花香,在他舌尖酿成某种危险的甜。

顾临渊肩头的雪粒簌簌滚落,在黑色羊绒面料上洇出深色水痕。

苏小满握着绒布的手紧了紧,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夜调制酥皮时染上的竹炭粉,此刻正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发颤。"顾先生是觉得..."她忽然抬脚踢开藤编箱,青铜模具撞在烘焙秤上发出清越声响,那声响清脆悦耳。

发酵箱溢出的水汽在瓷砖上蜿蜒成河,倒映着天花板上悬挂的铜制星象仪,那些黄铜星子正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

张老头就是这时候从货架后闪出来的。

他油腻的围裙蹭过展示柜,将三盒杏仁酥挤得歪斜,"哎哟顾先生您可算来了!"他搓着手凑近,浑浊的眼珠在苏小满与模具之间来回打转,"这丫头片子天天往古玩市场钻,上回还诓走我半套民国茶具..."

"张伯!"苏小满抓起工作台上的测温枪,红点精准落在老头眉心,"上个月是谁用发霉的龙井换了我的桂花蜜?"烤箱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震得陈列架上的青花瓷罐嗡嗡作响。

她这才想起第七炉试验品还在高温炙烤,那些掺着银粉的酥皮此刻正像星云般膨胀。

顾临渊的皮鞋碾过满地糖霜,在瓷砖上拖出冷硬的刮擦声。

他抽出胸口的丝帕擦拭被巧克力沾染的衣襟,孔雀石领针在晨光中折射出幽绿的光,"苏小姐不如开个价。"珐琅温度计被他轻轻搁在柜台,表盘上睡莲的第九瓣正渗出暗金色液体。

后厨突然传来爆裂声,周明远举着冒烟的烤盘冲出来,虎皮鹦鹉扑棱着翅膀撞翻糖粉罐。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苏小满和顾临渊的对峙稍有停顿,他们的目光都被这一幕吸引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回到彼此的对峙中。

苏小满却仿佛没看见这场混乱,她抓起模具重重按进面团,青铜莲花纹在案板上印出深浅不一的沟壑。

由于之前顾临渊对她的误会,以及她对顾临渊隐隐的不信任,让她此时情绪激动。"您知道这套模具最后一次使用是什么时候吗?"

不等对方回答,她转身拉开冰柜。

冷雾中浮出数十个密封罐,浸泡在蜂蜜里的洛神花正舒展成妖异的红。"光绪二十三年七月初七,"她指尖划过玻璃罐上贴的标签,水珠顺着小臂滑进袖口,那凉凉的水珠触感清晰。"漕运总督府用这个模具做了三百六十朵莲花酥,在乞巧宴上..."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顾临渊看着来电显示上的"苏杭古玩协会",拇指在挂断键上悬了半秒。

这个细微的迟疑被苏小满尽收眼底,她突然抓起案板上的面团砸向发酵箱。

面团在玻璃门上摊成不规则的星云状,内里包裹的银粉正闪烁着诡异的光。

"您父亲临终前攥着的方子,"她扯开领口的盘扣,露出锁骨下方新月状的烫伤,"是不是缺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