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踩过水洼时，腕表突然弹出陌生设备的无线连接请求。

他望着屏幕上跳动的“保洁部07号”标识，忽然想起昨夜红外监控里，林小满对着镜子调整嘴角弧度的模样——和二十年前财经报纸上某位破产女企业家的专访照片，隔着时空完美重叠。

林小满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景观池的青苔，指腹擦过工作牌边缘时，恰好挡住大堂电子屏跳动的蓝光。

她看着林婉儿耳后浮起的冷汗顺着珍珠项链滚进衣领，忽然想起上周替张淑芬值夜时，通风管道里那串沾着玫瑰香灰的脚印。

“典当行的监控录像应该还在云端备份。”她弯腰捡起漂白剂瓶盖，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窗外避雨的灰斑鸠，“林副总要是忘了怎么操作电子保险柜，我可以请信息部的同事帮忙调取操作日志。”

林婉儿的古驰手包撞上自动贩售机，罐装咖啡滚到林小满脚边。

旋转门外传来财务总监的高跟鞋声，混着前台小姐压低嗓音的惊呼，在暴雨声中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你胡说！”林婉儿扯断的珍珠崩落在瓷砖上，像极了母亲化疗时从指间滑落的止痛药，“爸爸马上要开董事会，你这种……”

“2023年9月17日下午3点47分。”林小满用鞋尖拨正滚动的珍珠，保洁制服袖口露出的半截纱布突然渗出暗红，“典当行二楼VIP室的香薰机喷的是雪松精油，您当时戴着墨镜签的质押合同，第12条附加条款写着‘资金用于填补集团第三季度账面亏空’。”

电梯间的盆栽无花果突然剧烈晃动，林小满瞥见清洁机器人底盘闪烁的红点——那是她昨夜用口香糖黏住的微型摄像头。

当林婉儿助理的手机突然播放出典当行监控录像时，二十八楼正在测试的新风系统恰好将打印着瑞士银行流水单的A4纸吹到众人脚边。

“这不是真的！”林婉儿的高跟鞋碾过流水单上父亲林振业的私章，翡翠耳环勾住发丝扯出血珠，“是P的！你们看这个保洁员手上的烫伤，她连咖啡机都不会用……”

林小满突然掀开工具包夹层，沾着咖啡渍的绝缘胶带缠着半枚U盘。

当投影仪蓝光扫过大堂立柱，众人看见林婉儿戴着婚戒的手正在撕碎转账凭证，而背景里露出半截的台历显示着昨天的日期。

财务总监捡起飘到脚边的纸页时，美工刀划破了林小满粘在袖口的透明胶——那是今早她故意蹭到打印机卡纸处沾上的。

胶带内侧用荧光笔写着典当行保险柜密码，此刻在紫外光线下正幽幽泛着绿光。

“这是集团上月丢失的原始凭证！”财务总监的钻石胸针撞在验钞机上，“瑞士银行的汇款记录怎么会……”

林婉儿的尖叫混着暴雨砸在玻璃穹顶上的轰鸣，她撞翻的绿植架泼出泥水，在监控镜头下勾勒出瑞士地图的轮廓。

当保安队长的手电筒照亮她手包夹层露出的典当行收据时，林小满后退半步，任由漂白剂泡沫漫过对方掉落的假睫毛。

周景年咬碎的薄荷糖渣卡在表链缝隙里，他望着监控画面中林小满低垂的睫毛——那上面沾着的不知是漂白剂雾气还是二十年前的旧时光。

当林婉儿哭着冲出旋转门时，他按下手机里的排水系统控制键，看着景观池突然喷起的水幕将最后半张流水单卷进下水道。

“周总，陈秘书说三号仓库的电路……”

“通知后勤部，今晚全楼消杀。”周景年碾碎掌心的薄荷糖，红外监控画面里林小满正蹲着擦拭地板，后颈碎发下若隐若现的烫伤疤痕，与二十年前纵火案现场提取的皮肤组织照片重叠成完美镜像。

林小满将沾着泥水的U盘塞回工具包暗格时，指甲缝里的荧光涂料在紫外线灯下闪着微光。

她听着保洁主管的对讲机里传出“陈秘书十五分钟后巡检”的通报，伸手调整监控探头的角度，让阴影恰好遮住工具包里露出的半截电路板——那上面焊接的芯片，正是昨夜从林婉儿车上拆下来的GPS定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