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琴盯着课表看了三遍,确认自己没看错——"基础解剖学实验,指导教师:江直树"。她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开学典礼上的尴尬场景又在脑海中重播。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留农凑过来看了一眼课表,立刻吹了个口哨,"哇哦,'冰山教授'的解剖课!护理系论坛上说,去年他挂掉了三分之一的学生。"
纯美正在整理书包,闻言抬起头:"我表姐去年上过他的课,说他示范手术缝合时,针脚精确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湘琴的胃沉了下去。她把解剖学教材塞进书包,金属解剖器械在包里发出不祥的碰撞声。"我完了,"她哀叹道,"他肯定还记得开学典礼的事。"
"什么开学典礼?"留农好奇地问。
"就是......"湘琴刚要解释,上课铃响了。三个女生匆匆跑向解剖实验室,湘琴的心跳随着每一步接近而加速。
实验室门口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名学生。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里面整齐排列的不锈钢解剖台和标本柜。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福尔马林气味,湘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门开了,江直树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走出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人群。当他的视线掠过湘琴时,几乎没有停顿,仿佛她只是个陌生人。
"按学号入座。"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实验台上贴有操作指南,三十分钟内完成坐骨神经的分离。现在开始。"
学生们鱼贯而入。湘琴的座位在第三排中间,正对着演示台。她小心翼翼地戴上手套,拿起解剖器械,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实验台上是一只已经部分解剖的蟾蜍后肢标本。湘琴深吸一口气,回忆着教材上的步骤,开始寻找坐骨神经的位置。
"注意镊子的角度。"江直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湘琴差点跳起来。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消毒水味道钻入她的鼻腔。
"是、是的,教授。"湘琴结结巴巴地回答,调整镊子的握法。
直树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观察她的操作。这种近距离的注视让湘琴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当她试图分离神经周围的结缔组织时,镊子突然滑脱,戳破了旁边的一条小血管,暗红色的液体渗了出来。
"停。"直树的声音骤然变冷,"你刚才毁掉了这个标本最有价值的部分。"
实验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们。湘琴感到脸颊烧得发烫,汗水顺着后背滑下。
"我...我重新开始..."她小声说。
"不必了。"直树拿起她的镊子,在所有人面前示范正确的操作,"观察我的手法。镊子与神经呈30度角,力度要轻得像在触碰婴儿的眼皮。"
他的动作精准而优雅,仿佛在进行一场艺术表演而非解剖实验。湘琴紧盯着他的手指,试图记住每一个细节,但心跳声大得干扰了她的思考。
"现在,重复一遍。"直树将镊子还给她。
湘琴接过镊子,手仍然在抖。她刚碰到标本,就听见直树严厉的声音:"手腕太僵硬。放松。"
越是紧张,她的动作就越笨拙。最终,她不仅没能分离出完整的神经,还把标本弄得一团糟。
直树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袁同学,课后留下来。"
这句话像宣判一样落下。湘琴低着头,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接下来的课程中,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演示台,生怕再次与那双冰冷的眼睛对视。
下课铃终于响起,同学们快速收拾器材离开,有几个女生投来同情的目光。留农和纯美在门口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也走了。
实验室里只剩下湘琴和直树。他正在整理标本柜,背对着她,白大褂下的肩膀线条挺拔而冷漠。
"教授,我..."湘琴鼓起勇气开口。
"知道为什么失败吗?"直树打断她,依然没有转身。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