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站在城市高楼楼顶,望向家乡云雾村的方向,手中握着被导师抢走创意的参赛海报,脸上是说不出的苦涩。
十月的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与灰尘,吹乱了他略显凌乱的头发,衬衫下摆不安分地翻飞着,像是要挣脱这座冰冷城市的束缚。
远处霓虹闪烁,车流如织,而更远方,连绵的山影在暮色中只剩下一道若隐若现的轮廓,那里有他魂牵梦萦的家乡。
“获奖作品——《山水茶韵》,设计师:李峰。”海报右下角的署名像刀子般刺痛着江小川的双眼,每一个字母都像是对他尊严的嘲弄。
他苦笑着摇头,将海报在手中揉成一团,指尖用力到发白,随手扔向天台角落已经堆积如山的废弃设计稿,那些纸张在微风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响声,仿佛在为他的遭遇叹息。
三个月的心血,无数个不眠之夜的构思,日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草图,电脑里反复修改的效果图,灵感源自儿时记忆中爷爷的那间老茶馆,屋檐上挂着的铜铃,木门上雕刻的云纹,如今全成了别人的功劳。
“小川,你只是个实习生,别忘了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你在公司期间的所有创意归公司所有。”李峰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他那得意的表情和居高临下的目光清晰可见,“况且,这么优秀的作品,怎么可能是你这种刚毕业的学生能想出来的?”
“但那是我家乡的茶馆!是我爷爷的……”回忆中的自己声音颤抖,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话语在嘴边打转却无法完整表达内心的愤怒和委屈。
“巧合而已。”李峰假惺惺地拍拍他的肩,手掌的重量让江小川感到一阵恶心,“好好干,以后机会多的是。”
江小川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班级群里同学们的祝贺消息——全是给李峰的,一连串的赞美和恭维刷屏而过,没有人知道这个社计的真相,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默默无闻的实习生,他在这座城市里就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手指滑过相册,停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十二岁的他站在爷爷的茶馆前,身后是斑驳的木墙和褪色的门匾,照片里的自己还带着稚气,眼神中却已有几分倔强和不安。
那天父母在律师见证下签署离婚协议,冰冷的会议室里充满了法律术语和互相指责,没人有空管他,只有爷爷骑着三轮车接他回山里,那辆破旧的三轮车成了他唯一的避风港。
“爷爷说得对,城里人的嘴和心长得不一样。”江小川苦涩地自言自语,声音被风吹散,消失在城市的夜色中。
手机突然震动,是房东发来的信息:“限24小时内搬离,已有新租客愿付双倍租金,违约条款见合同第七条。”文字冰冷而直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江小川这才发现合同漏洞——他匆忙签下的“灵活租期”条款竟允许房东随时提前终止合同,只需提前一天通知,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条款如今成了困住他的牢笼。
最后一根稻草压下,他狠狠砸向天台的水泥墙,指关节与坚硬的墙面碰撞发出闷响。
“啊!”指节传来剧痛,鲜血顺着手背流下,殷红的血珠滴落在灰色的水泥地面上,像是一朵朵绽放的小花。
收拾行李时,江小川发现笔记本电脑被人入侵,屏幕上弹出的警告窗口证实了最坏的猜测,三年来的作品集和简历模板全部丢失,那些日日夜夜的心血就这样消失在数据的海洋中。
备份硬盘也在搬家混乱中不见踪影,江小川翻遍了每一个抽屉,掀开每一件衣物,却只找到一堆杂物和几张过期的电影票。
傍晚,江小川拖着行李箱站在马路边,口袋里只剩下不足五百元现金,秋风吹过,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酒店住不起,朋友借不到,发出的求助信息如石沉大海,他最终在一处僻静的公园长椅上将就了一夜,坚硬的木板硌得他浑身酸痛,但至少比无处可去要好。
“小伙子,不能在这睡,违反城市管理条例。”天还没亮,巡逻的保安用电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