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浓郁的香料味。
时荀在半梦半醒间,隐约察觉到有个物件缠上了自己的脸,触感黏糊糊,滑溜溜的,就像章鱼的触手一般。
“滚开。”
时荀伸手随便一挥,没有碰到什么,于是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全然陌生的景象——一条蜿蜒曲折的石板路,隐没在夜色深处,不见尽头。路的两旁,古朴的房屋飞檐斗拱,错落有致。
简直是从古代小说的字里行间直接走出来一般。
此刻正值夜晚,和现实世界略微有些区别。
看来时间的流速不一定相同。
时荀用手指推了一下自己倾斜的眼镜,家家屋檐之下,皆高挑着一盏灯笼,他眯着眼细瞧,那灯笼的材质,并不像常见的宣纸,倒更像是某种动物的皮革,质地粗糙,纹理分明。
也可能是人皮,时荀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答案。
有点恶心。
时荀没有深想。
就这么毫无征兆,简简单单地到了?
眼前的一切,真的就是传闻中食客的世界么。
腰间传来不适,时荀低头——一条状若章鱼却又透着诡异抽象感的生物,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扭曲姿势,紧紧盘缠在他的腰间。
那颗圆滚滚的脑袋上,布满密密麻麻如蜂窝般的小孔,仔细一看,这些小孔竟在有规律地开合,似乎那就是它令人毛骨悚然的瞳孔 。
“人……醒来了……人……醒……我来……找你……”
长得好恶心,居然还会说话。
时荀眉头紧蹙,下意识地狠狠翻了个身,将那黏附在身上的不明物体甩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噗通”声。
紧接着,他迅速坐起,抬手用手背用力抹了把脸,试图将脸上残留的,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未知液体擦拭干净,时荀动作间满是嫌弃与厌恶,哪怕他已经尽量控制了。
“你不是食客,你是谁。”
时荀目光直直地盯着地上那神奇生物。
此刻,那生物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童,蜷缩成一团,身体还时不时轻轻颤抖。在时荀看来,真正的食客绝不是这副模样。食客行事向来果断干脆,哪会有这般耐心,安安静静地候在一旁,等他悠悠转醒,还摆出这副可怜兮兮,假装委屈的姿态 ,实在是太可疑了……
“不是……我不是……那些……那些……大人物……”
大人物?
那章鱼状的生物斜斜地睨了时荀一眼,随后缓缓蠕动着,朝着他的方向挪了过去。
它动作迟缓,却带着一种莫名的诡异。
只见它将一只触手轻轻搭在时荀的手腕处触手柔软又黏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这种感觉让时荀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一缕缕如墨般浓稠的黑烟,从触手的吸盘里丝丝缕缕地冒出来,仿佛是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紧紧包裹住时荀的腕骨 。
时荀没有挣扎,也不再言语,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手腕。那墨色像是灵动的活物,在他腕间缓缓晕染、勾勒,逐渐显现出一个清晰的图案——是一只蓄势待发、即将振翅高飞的乌鸦。
诶,乌鸦?
鸦身线条流畅,却透着说不出的诡谲。
时荀静静地看着这个图案,这是厄运和死亡的象征。
感受到好奇的视线,怪物支支吾吾的开了口。
“给你……留下一点大人的……气味……不然会……更危险!”
嗯……瞧这情形,他目前还是处于被保护的状态。
也是,在食客们亲眼见到他之前,出于某些目的,肯定得保证他的安全,这也不难理解。
前提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你……往前……一直走……中途的东西……不理……我走了……”
时荀刚要张嘴回复什么,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那章鱼便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将触手猛地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