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被查出重症,面临巨额医药费的那年。

我丈夫傅礼车祸瘫痪,又丢了工作。

我离了婚,抛弃了他们,只带走了六岁健康的女儿。

五年后,天才儿子大学毕业,被中科院破格录取。

彼时已成为商界新贵的傅礼,陪他一起参加学术讲座。

会议厅里,有教授寒暄说笑:

「今日这样的成就,最希望被谁看见?」

十七岁的儿子,神情冷漠老成:

「令人恶心的所谓生母,还有和她一样的白眼狼妹妹吧。」

傅礼轻轻笑了一声,眼底是同样掩不住的恨。

直到后来,他们收到了,女儿的一个存钱罐。

里面的第一张字条,是带着拼音的稚嫩字迹:

「妈妈说,等存钱罐装满了,安安就可以出院啦。」

最后一张字条,是傅礼最熟悉的娟秀字迹:

「再见啦,我去陪我的安安了。」

1

收到存钱罐那晚。

傅礼刚和儿子傅嘉年,从会议厅里出来。

他左手无名指上,已摘掉了与我的婚戒,换成了新的钻戒。

手边牵着的年轻女人,大概已是新婚妻子。

白手起家的商界新贵,和十七岁的天才少年,都是受尽瞩目的存在。

跟在身后的媒体镜头,和一众交谈者,久久才散去。

傅礼远离了人群,到路灯下,低眸刚点了根烟。

不远处的昏暗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迟疑了许久,才终于跑了过来。

她将手上存钱罐,小心翼翼递了过去:「您是……傅礼傅先生吗?」

傅礼隔着烟雾,看向眼前人,再看向她手里的存钱罐,神色很快冰冷。

那存钱罐上,贴了张字条,上面是我的字迹:「安安的出院倒计时。」

隔着五年时光的长河,字条已开始泛黄。

傅礼极短暂的愣怔后,嗤笑了一声:

「林乔的什么花样,直说吧。」

年少温润的儿子傅嘉年,面容也露出了厌恨:

「消失了五年,还以为她们真能躲一辈子不出来。」

小姑娘红了眼,声线颤抖:

「她们……都已经离世多年了。

「这几年,我一直努力在找,她们文字里的傅礼和哥哥小年。

「直到今天,终于在新闻上,见到了你们。」

傅礼听得失笑。

大概是被烟呛到,让他笑得眼睛都红了:

「哦,原来是悲惨离世五年了啊。

「是有多不可告人的苦衷呢?

「想要我和小年,出多大一笔钱来表达悲痛呢?」

小姑娘难以置信地,看向我和女儿安安笔下,永远温柔体贴的父子。

再看向,站在傅礼身边的女人。

如今,竟已是这副模样。

她通红了眼,神情悲愤,一把将存钱罐抱回了怀里:

「既然你们不要,那就算了吧。

「我会将它,和她们的骨灰一起安葬。」

傅礼眸底都是讽刺,伸手,将那只存钱罐抽了过去。

他声线嘲弄:「既然戏都排练好了,观众不看,不是太可惜了吗?」

他说着,拿出了存钱罐里的第一张信笺。

展开,面无表情读着,上面稚嫩的字迹。

2

「12月18日

「要去新的城市住院了。

「妈妈说,等存钱罐装满了,安安就可以出院啦。

「第一次写日记,还好跟全世界最厉害的哥哥,学了很多的拼音和汉字。

「还好,生病的是安安,不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哥哥!」

夹杂着许多拼音和错别字的,很简短的几句话。

底下打印了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