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将军传下号令,召集各路诸侯齐聚薛县,共商拥立新王的大事。彼时,项羽正率军在外,接到命令后,即刻整肃队伍,浩浩荡荡向薛县折返。
归途中,军旗低垂,在风中无力地摆动。郑荣的心情恰似这旗帜,满是阴霾。亲身经历战争后,他才惊觉,现实与自己的想象有着天壤之别。
如今,一场场战斗,矛头竟都指向旧楚国人,这让他内心五味杂陈,每次挥剑,都似有千斤重。
而钟离信却截然不同,他总是一副乐天派的模样。对他来说,能在这乱世中保住性命,吃饱肚子,便是莫大的幸事,建功立业反倒成了次要之事。
抵达薛县后,郑荣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开眼界。只见各路英雄豪杰纷至沓来,纷纷归附。那热闹非凡的场景,他从未见过,众多威风凛凛的豪侠之士齐聚一堂,让他目不暇接。
人群中,有一人格外引人注目。此人年近五十,却精神矍铄,高挺的鼻梁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额头高高隆起,仿若龙额,胡须浓密而漂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凡的气质。
郑荣打听后得知,此人叫刘季,乃沛县县令,众人皆尊称他为沛公。初见沛公时,郑荣便觉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然而,沛公一开口,那粗俗的言语却让郑荣大感意外。一口一个“你爹我”,如此不羁的言辞,让郑荣一时难以接受,对他的好感也随之大打折扣。
就在这时,张良张子房陪同韩国后裔韩成也来到了薛县。张良此番前来,意在恳请项梁拥立韩成为新的韩王,复兴韩国。
郑荣听闻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中年长者,便是当年在博浪沙刺杀秦始皇的张良,心中不禁惊愕万分。他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位身着素色长袍、举止儒雅的人与记忆中那个英勇无畏的刺客联系起来。毕竟,张良可是他九岁时便崇拜的偶像啊!
仔细端详,只见张良一袭素色长袍,衣袂随风轻轻飘动,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从容与淡定。他面庞清瘦,双眸深邃而有神,仿佛藏着无尽的智慧。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大气,往昔博浪沙的热血莽撞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渊渟岳峙般的平和气场。
郑荣不禁暗自揣测,这些年,张良究竟历经了多少风雨,才从一个热血青年,蜕变成为如今这般沉稳内敛的模样。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也赋予了他别样的魅力。
郑荣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拨开人群,快步凑上前去。由于太过心急,还没走到张良身边,便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作揖,急切地问道:“请问公是韩国的张子房吗?”
这时,一个带着浓重江北口音的声音传来:“你系谁咯?”
郑荣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尴尬得满脸通红,赶忙起身解释道:“不好意思,跪错人了。”
随后,他再次穿过人群,稳稳地站在张良身旁,单膝下跪,双手抱拳,恭敬地问道:“请问公是张良张子房吗?”
彼时,张良正与旁人谈笑风生,被郑荣突然打断。他转过头,上下打量了郑荣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随后伸出手,将郑荣扶起,还礼谦让道:“正是在下。年少的壮士,找我所为何事?”
郑荣难掩激动之情,说道:“公乃是我生平所见,世上为数不多的勇敢之人!我自幼便听闻您在博浪沙勇击暴秦的壮举,对您钦佩不已!”
张良听后,微笑着微微颔首,神色间却流露出几分感慨,一时沉默不语。
“公怎么了?”郑荣见张良神色异样,不禁好奇问道。
良久,张良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往昔博浪沙之举,不过是年少轻狂、意气用事罢了。幸得黄石公厚爱,亲授我《太公兵法》。这些年,随着岁月沉淀,我早已褪去当年的莽撞,学会了沉稳冷静地处世。”
郑荣听后,心中疑惑,问道:“《太公兵法》我也曾读过一些,只是不太理解先生所言之意。”
张良感慨万千,娓娓道来:“世人常以为,勇气便是舍生忘死、勇往直前。实则不然。
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