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问她俩:“你们看看,这叫什么?”
姐妹俩看着这个玩具,只见一条红色的铁块上,两端各站着一只气宇轩昂的雄鸡,中间有一只小圆盘,铁块下面有一根绳子连着两只鸡脚,大姐、二姐各扯了一下绳子,两只雄鸡就分别低头,鸡嘴叮到小圆盘,发出“噔”的一声。大姐说:“这叫‘小鸡吃米’。”二姐也跟着说:“对,就叫‘小鸡吃米’。”父亲说:“你们说得对,这个玩具就叫‘小鸡抢米吃’。你们可以拿这个来逗幺儿玩。”
母亲领着一岁三个月的我回来了,这个屋子里,我谁都不认识,只除了母亲常去二姨婆家看我,和她有一点点熟外,见着谁我都是开口便骂。父亲大吃一惊地说:“都会说话了,不过,怎么都是骂人的话,跟谁学的呀?”他怜爱地将我抱起来,我两眼瞪着他,不认识,于是开始推他,骂他,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父亲说:“这是鹦鹉学舌啊,以后还是放在自己家里带吧,免得大了以后改不掉这种恶习。”父亲发了话,我从此回到了属于我的茅草屋,接受家人的改造。
过完年,父亲准备回学校,一家人在凛冽的寒风中将他送到码头。父亲身着一件厚实的新棉袄,那是我奶奶一针一线亲手给他做的。沉甸甸的行囊里,有四季的新衣,新鞋,还有腊鱼、腊肉、辣椒酱。吃的、穿的,做母亲的都为儿子想到了,这一去,又是一年。奶奶拉着父亲的手,泪眼婆娑地说:“光明,你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注意保暖,别冻着了。”
母亲抱着我,眼里闪着泪花,她轻轻地、哽咽地说:“光明,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妈和孩子们的。”
大姐、二姐一人一边紧紧拽着父亲的衣角。
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轮船启航。父亲站在甲板上,挥着手,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突然,一声响亮的“爸爸”划过长空,击中了他的心房,那是我在奶奶、母亲、大姐和二姐的一再怂恿下对他发出的第一声呼唤,那么清晰,那么动听的一声呼唤,仿佛有千钧之力,在湖面推出了波澜,久久萦绕着他。他使劲地回应了一声:“哎——”
1973年的暑假,再过三个月,我就满五岁了,当时,大姐在读初中,二姐在读小学。这年,很少在暑假回来的父亲暑假时回来了,他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忙里忙外地处理一些事情。暑假前,母亲就告诉我们,说全家人准备一起到父亲工作的地方去生活了。大姐和二姐对新的环境充满了幻想,那是一个大城市,听说住的是楼上楼下,家家户户电灯电话,收音机,电视机应有尽有。那里不用种田,白花花的稻米从粮仓里像水一样流进米袋子,把米袋口捆紧搬回家,就有香喷喷的米饭吃。那里烧的是“蜂窝煤”,黑乎乎的煤经过一个机器,十二个孔的圆柱形“蜂窝煤”一个接一个流水一样出来,只要把它们捡进斗车拉回家,家里就有取之不尽的燃料。那里的路是笔直的水泥路,人们都骑着自行车,下雨出门都不脏鞋。那里有大大的电影院和风景如画的公园,那里有香蕉、有菠萝……还有大姐向往已久的“的确良”。
大姐、二姐结伴在门前的水塘边摘着就近够得着的莲蓬和菱角,大姐让二姐多摘点,她说她曾经去过那边的公园,虽说也见过荷塘,也见过莲蓬,但这些东西在那边是不允许随便摘的。而且,到湖里划船还要收钱。
二姐说:“那我们不去了吧,还是留在这里跟奶奶一起住。这样可以在湖里划船,可以摘莲蓬吃,到了冬天,还可以擀棉花条玩。”
大姐说:“妈妈工作都调过去了,我们肯定要去的,我们还是小孩,小孩要跟大人在一起的。”
二姐说:“奶奶也是大人啊,我们跟奶奶在一起也行吧,这里还有好多好朋友呢,去那边了一个好朋友都没有了。”
大姐说:“你不懂,小孩就是要跟自己的父母在一起的,那边是城市,你知道吗,城市比农村要先进很多的,你信不信,去了那边,你很快就会高兴起来的。”
正说着,一条小鱼游了过来,二姐弯腰去抓,碰到了小鱼,小鱼猛地一甩尾巴,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