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地道开始向上倾斜。陈铭小心地推开出口的石板,发现已经到了村外的一片竹林中。他帮助其他人爬出来,远处的村子仍然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
"现在怎么办?"村民们惊魂未定地问。
陈铭想了想说:"张雄的人虽然残暴,但他的地盘确实是最安全的。你们可以往西走,那边有个县城,但千万别说是从这里来的。"
"那你呢?"
"我得往东走,家里还有妻儿要照顾。"陈铭说着,从怀里掏出仅剩的几颗子弹分给他们,"记住,打中头部才有用。天黑前一定要找到安全的地方。"
分别时,老妇人硬是塞给他一个布包:"里面有些干粮,路上吃。"
陈铭道过谢,目送村民们远去,这才继续自己的行程。太阳渐渐西斜,他必须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但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路边——是那个神秘少女。
"你果然选择了回家,"少女说,"但你可能已经迟了。"
"什么意思?"陈铭心头一紧。
"瘟疫的源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少女幽幽地说,"这是一场早已注定的浩劫。我的族人在千年前就预见了这一切。"
"你到底是谁?"陈铭忍不住问。
"我叫孙婉,是巫族的后裔。"少女说,"我们世代守护着一个预言,关于这场灾难的真相。陈铭,你愿意听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陈铭警觉地回头,却发现孙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队打着张雄旗号的骑兵,正在沿路盘查。
陈铭迅速躲进路边的灌木丛,看见骑兵押着一群难民经过。那些难民中有老人、妇女和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像是逃难多日。
"都给我听着!"队长模样的人喊道,"张少爷开恩收留你们,但必须遵守规矩。但凡发现有人发烧,立刻报告!私藏病人的,全家处决!"
难民们唯唯诺诺地应着,但陈铭注意到有个年轻妇女在偷偷擦汗,脸色发红。她怀里抱着个婴儿,正试图躲在人群后面。一个士兵走过去,粗暴地把她拽了出来。
"这个有问题!"士兵喊道。
"不,我没事!"妇女哭着解释,"就是天热..."
"闭嘴!"队长举起手枪,"规矩就是规矩!"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陈铭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这样的场景只怕在各地都在上演。军阀混战的年代,人命如草芥。瘟疫虽可怕,人心却更可怖。
等骑兵队离开,陈铭从灌木丛里爬出来,继续赶路。孙婉的警告让他心神不宁,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回到家乡。夜幕降临前,他终于看见了一座破庙,决定在此借宿。
庙里早已荒废,神像东倒西歪,只有几只乌鸦栖息在房梁上。陈铭清理出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靠着墙坐下。老妇人给的干粮虽然粗糙,但总算充了饥。
夜色渐深,外面传来零星的枪声和若有若无的嘶吼。陈铭握着步枪,在疲惫和焦虑中慢慢合上眼睛。梦里,他似乎看见家乡的方向腾起滚滚浓烟,而孙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你已经迟了..."
一声凄厉的惨叫把他惊醒,天已蒙蒙亮。陈铭立即警觉地站起来,却发现庙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具新鲜的尸体——是个逃难的年轻人,脖子上有明显的咬痕。
更糟的是,从敞开的庙门望出去,地上拖着一道蜿蜒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庙外。而在晨雾中,隐约可以看见十几个黑影正跌跌撞撞地向这边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