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4)

千岩关以南约七十里处,一片孤零零的白桦林,浩赫汗坐在一块大石上,眺望远方,眉头紧皱,不知在思量着什么。少顷,一个明明全身脏污破烂,但却鹤发童颜,姿容气质均如得道地仙般的人物,毫无声息的出现在浩赫汗身旁。那人抬手执礼,态度尊敬:“疆德王殿下,许久不见。”

赫然是消失已久的范闲。

浩赫汗也不去看他,只是兀自望着天,嘴里说道:“看样子你是早在等着我了?”

“等候殿下许久了。”

浩赫汗皱起眉头:“我收到朝内陈青严赴任一事,又联想到执律卫前来审案,怕陈青严借机公报私仇这才赶来,也算临时起意。你却是早在等我了?”

范闲闻言笑道:“老朽我咋也是当朝国师,能算到些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浩赫汗摇头,不再想计较这些事:“札霍为保你,一力拖延时间,甚至连大祸加身都不顾了,还要求我来此与你见一面,我实在搞不明白。到底是何种泼天的事情,让你们这般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范闲闻言,只是自怀里掏出一个包裹,他缓缓打开,一个畸形可怖的灰败颅骨,呈现在浩赫汗眼前。

浩赫汗感觉全身汗毛都炸立起来了,他神情凝重至极,盯着那个颅骨久久不语,良久,他才突然长出口气:“这是祖颅,世间第一个边奴。”

“是的。”范闲点头,捧着颅骨与浩赫汗并肩而立,“或者换个说法,这就是禁魔域。”

浩赫汗眯着眼看着范闲,脑子里却早已是惊涛骇浪:“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引速穆哈克之王孤身犯险,前来夺颅,以便借机围杀。”

浩赫汗依旧没有撤去审视的目光,只是沉稳说着:“给我个解释。”

范闲点点头:“自然需要给殿下一个解释,至正年间……”

“我他妈自然是知道那个劳什子谶语。”浩赫汗不耐烦打断,“给我挑重要的说。”

范闲看了一眼浩赫汗,点点头,继续开口:“昔日,我师尊羽化飞升前以全身修为强起通天一卦,才终窥得一线天机,临去前只对我说,祸初发于北,万物始于北,若想求得答案,只能向死而行了。于是在师尊羽化后,我遍索群书,发现北方诸多传说里,除九头魔鸟阿尔秃罕外,就是风坟与圣山嫌疑最大。”

“倒确实如此。”浩赫汗点头,“毕竟九头魔鸟阿尔秃罕确有其事,九头之中的羊头被制成了披肩,披在札霍身上与他征伐了半生。始终未得确认的只有风坟与圣山阿曼托腾。于是呢?”

“于是去年,我强破大关,只为修为境界足够再起一卦。结果卦现时却惊恐发现,天机被遮蔽了。所以,我必须要走一遭冻土了,必须要走。”

范闲说到此处不禁一声长叹:“然后有人找到我,说能给予帮助。他带我与冻土乌穆尔人见面,声称乌穆尔人有办法让我一窥天机。”

“魔鬼的邀请。”浩赫汗冷静评价道,“你竟然蠢到答应了。”

“只要能对万民苍生有利,什么身后盛名,我全都可以弃之如履,全都可以不要。”范闲果断回应,声音轻轻,落下时却重逾千斤。

“随后我恳请圣人,于年前发起对冻土的探索。并在圣山阿曼托腾上终于见到了,那个竟能遮蔽天机的东西,我构想了诸般情况,可独独不曾想,情况是坏到我想都不敢想的禁魔域。”

“所以你认为,中土陆沉指向的那个灾劫,就是执掌禁魔域威能的速穆哈克之王,是么?”浩赫汗突然狞笑起来,“范闲,你莫不是把本王当三岁小儿那般戏耍?”

范闲脸色阴沉下来:“殿下何出此言,那禁魔域封锢灵炁湮灭众生,为何不能应在中土陆沉上?”

“若果真如此,那你大可去野马川军司,去霜戈堡,去找你所有能找到的一方军政大员,甚至干脆一路上达天听,让圣人尽起大军,自设局去围杀速穆哈克之王便是。又干嘛多此一举,把自己装成一只过街老鼠?毕竟范国师之言,天下谁敢不听呢?”浩赫汗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