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京,血屠陪都,可后来不少都归驸今朝,高祖麾下了。”
“至高祖陛下,出身微末,恤民悲苦,江湖义士尽感其恩,起义兵相助。然高祖日感江湖武道昌隆,侠以武、法屡次犯禁,后便把江湖义军尽数坑杀了。那地方现在叫好汉坡。”
“昔善州太守姚昌义,逢西南释巽王入朝进贡,却见财色起意,构陷释巽王谋叛,便已大军屠之。至此土蛮啸变,屠边民泄愤,待大宁天军平叛,见姚昌义早死于乱军之中,就武力弹压。此因却不了了之了。”
“到如今帝国统合枢密院十八路天军,四处征伐,天南海北尽树宁旗,武德遮天蔽日。但也杀人无算,血债累累,西土索路支人诸邦有名城克辛加,好像已被夷成白地了。”
话语至此,札霍脚步突然一滞。
老萨满似无所觉,继续温言长谈:“天下众生,不是生老病死,也要被他杀,被我杀。既早已冥冥注定,有些人杀人手法只是暴戾些,又有何稀奇呢?你这般仇视没道理。”
札霍此刻,恍然似有所悟,连连点头:“倒也确实在理,不经上师点拨,我怕是想一辈子,也想不通个中关节了。只是上师这嘴,死的说成活的,白的说成黑的,功力颇深,不如借我用用?”
扎霍骤然间,出手,拔刀,欲杀人。但一道金符不知何时已挡在老萨满身前,与札霍佩刀撞出漫天花火。札霍回头看向范闲,眼里早没之前冷静淡漠,只有无边凶狂盛怒。
“国师,给我个解释。”
“我与你一样痛恨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国师面露哀容,“但是,天下万民生死,早就在一线之间了。他需要活,他有用,你不能杀。”
札霍神情突然再度冷静下来,只是冷静的眸子里,蕴藏着令人不安的漠然:“这解释倒也在理,那你俩一起死罢?”
札霍再度起势挥刀,只是这次威势更加骇人,赫赫刀光遮天蔽日,凛凛杀势惊若奔雷,竟是转眼间就把范闲,老萨满,尽数囊括进自己的刀光之中了。范闲见此面色同样发狠,正再起一符欲要反击,可眨眼间却感到自己感官不协调起来,一种极为诡异的割裂感传来,让他胸前烦闷不已,差点呕吐出来,手上符纸更是在行气走差中自燃消失,根本是什么术法都用不出了。可扎霍也一般如此,两眼明明仍直视前方,可视角却怪异绝伦,顿时烦闷的几欲吐血。但札霍猛一咬舌尖,强行定住心神,抬手就在自己腋下猛戳三下,不知点了什么穴道竟愣是压住翻腾的内息,生生把自己暴戾的刀势续了下来,此刻速度不降反增,再度起刀狠狠朝老萨满挥去。
可老萨满却骤然一声长笑,身影愈发朦胧,只抬手点向札霍额头,明明身形模糊,手指反倒愈加凝实。札霍气势已成,面对那点来手指,此刻已经是根本避无可避了。
萨满那笑声四处响起,札霍听在心里,只感到那笑声里满是各种难以形容的恶毒疯狂,这种感觉他分外熟悉,熟悉到让他心头狂震。此刻见避无可避,札霍干脆不躲,人魔一般硬头前冲。
“老狗!死也要拉你垫背!”
但那一指先到,重重点在札霍额头,札霍瞬间脑子里轰一声巨响,思绪再也维系不住,散成了一锅浆糊。
老萨满那声音依旧不止,正朗声喝到:“现既已物归原主,徒留你们也无事可做,那便就此分道扬镳。你们切记,风自正东北而来,向正西南行去,明晓风向以做参照,你等去向正北,可得此行所求!”
“我们,下次再见罢。”
随后又是一连串恶毒,讥讽,又癫狂的长笑,萨满竟转眼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过多久,札霍终于守住灵台,逐渐清醒,可老萨满那话语还在札霍心间回荡,他抬起头四处望去,发现不知何时,那些消失在雪幕中甚久的士兵亲卫正在不远处,用一种惊恐的情绪望着自己这边。他又看到了范闲,范闲神色复杂至极。
“那乌穆尔人老狗走了?”
“走了。”范闲答复。
札霍又回头看向那些士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