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暗子做强化已无能为力了。他只能继续安置在难民区,用“普通幸存者”姿态搜集信息,同时隐忍等待。如果到最后怪物真把营地撕开口子,或者教团突然引爆一场内部大屠杀,零也能在混乱中依靠子系统的精妙监控见机行事,甚至逃出生天。
整座军营像是经历一场屠宰场规模的血洗,空气里漂浮着弹壳的金属味、焦糊味和尸体散发的恶臭。有人在东门一带迎来了短暂胜利,却损失惨重;有人在西门还能勉强支撑;北门虽然暂时没遇到强攻,却一直处于紧张备战状态。医疗区则因为物资和人手匮乏而陷入绝望深渊。指挥部想做收缩防守,但四面情况都告急,实在调度不开,最终只能勉强让前线各自撑着,祈祷怪物不会再发狠。军官们并不知道教团还在暗中窥伺,更不知道军营里还有个零这样的人,操控着隐秘的子系统棋子。零和教团都安静不语,静等黎明或下一场风暴的降临。
怪物退却后,许多士兵和觉醒者拖着残破的身躯回到营地中心。有人主动呼救想去医疗区,却见里面同样人满为患,挤不进去,只好在路边随意裹上绷带充当止血。陈默也扶着墙颤巍巍地走进来,他想先找水清洗手中和脸上的血。一个幸存的战友抱住他,想说话却只有唏嘘和哭腔。陈默低声安慰:“还活着,就好。”可他内心同样很乱,回想方才那阵子系统增幅带给自己的疯狂状态,至今仍觉得身体莫名发热。他甚至不敢多想如果零没给他那股力量,自己的下场会怎样。
没人知道下一波攻势何时到来,也许是一小时后,也许只是几分钟的空隙。军营已经满目疮痍,连指挥官的声音也变得微弱。有人开始搬运破败车辆来堵关键通道,生怕怪物从侧门钻进;有人用白布盖住大量尸体,以防引发疫病;更多人焦急地翻找子弹或刀具,哪怕再破旧也能成为一丝自卫武器。难民区、后勤区与医疗区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和疲惫,无论士兵还是平民都面临极限。可黑夜仍未过去,远方雷电仍隐隐照亮夜空,每一次闪光,都彷佛照见死神在张牙舞爪。
零看着这一幕幕,毫无波澜地继续在废墟里穿行。他偶尔会拉起一位跌倒的老人,把他引到安全点的角落;也会看着某些哭得撕心裂肺的妇女,然后默然离开。他没有丝毫怜悯,也不想当救世主。所有人都在挣扎求生,而他只想达成自己的远景布局:只要陈默还撑着,只要另一个暗子依旧在位,一切都有回旋的机会。若他们都死了,那这场军营的溃灭就更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他不急着现身帮谁,因为现在谁都救不完,而且他也不愿把最后的底牌浪费在这些普通人的恐慌中。
在一辆翻倒的卡车顶上,他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南门方向烟尘滚滚,火光依旧微弱地闪烁,宛如风中残烛。有人在那边咳嗽喘息,有人在喊:“快把尸体搬远点,别挡住视线!”也有人大骂:“上面还不派援兵吗?”可援兵从何而来?已经快无兵可用了。零站在高处,耳边回荡着混乱的嘈杂,却逐渐分辨出某些“空白地带”的平静——大概就是教团所潜伏的区域。他依稀能从探针记录那里几个零星语句——“再等等吧,下一次攻势更可怖,到时军营必乱,杀戮的血才够肥沃。”教团那群人就差没直接爬出来狂笑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却在唇边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若陈默他们再撑不住,教团肯定就会来收割。到那时,难民区和医疗区几乎毫无反抗之力,而军营高层大概会抱头鼠窜,各自逃命。这样的剧本对他来说既危险又充满机遇——若能借教团的混乱一次性“收编”或控制一批人,他的子系统势力就能迅速扩大;若情势失控,他也可全身而退,毕竟看似毫无力量的他,其实掌控着子系统的最高权限,随时能利用宿主们开辟逃生之路。
卡车顶的视线不错,可以看到半坍塌的城墙外边似乎黑影涌动,有的怪物还在徘徊嗅食尸体,有的似在蓄势再度聚拢。没人知道这股怪物潮究竟由何而来,也许是天灾,也可能有更高层次的存在在操控。零仔细观察四周,发现围墙各角都有烟火不断升腾,浓浓的焦臭味似乎要把整个夜吞噬。远处的高楼残影在电闪雷鸣下一闪一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