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恐惧的苦涩残余和令人不寒而栗的认识:她的偏执是有现实基础的。这不仅仅是压力或疲惫。这是真的。
她因前一晚的折磨而已经脆弱的胃口,完全消失了。她点的烤蔬菜的香味不再有任何吸引力;它们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像是半吃的三明治和热气腾腾的杯子海洋中的一个孤岛。
她笨拙地摸索着手机,光滑的玻璃在她潮湿的手指上冰冷而坚硬,需要丹尼尔的声音的安慰。连接很差,信号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掉落,模仿着她情绪的迅速下降。“拜托,”她嘟囔着,再次尝试。静电在她的耳边噼啪作响,模仿着她思想的脱节。通话中断了。她把手机猛地摔在桌子上,在相对安静的角落里,尖锐的声音被放大,呼应了她内心根深蒂固的强烈挫败感。
在她周围,城市无情的能量压迫而来,像一条令人窒息的噪音和运动的毯子。谈话、笑声、不断的噪音——这一切都感觉像对她已经疲惫不堪的神经的无情攻击。她被包围着,却又感到彻底而可怕的孤独。一滴眼泪划过咖啡桌上的污垢,默默地证明了她的脆弱。被监视的感觉仍然存在,不仅是来自拥挤的房间,还来自一个看不见的数字存在,它入侵了她的生活、她的隐私、她本身的安全感。城市的噪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自己心脏有节奏的跳动,这是她恐惧交响曲中的疯狂鼓点独奏。
傍晚的阳光投下长长的阴影,安雅走出咖啡馆,焦糖的气味仍然萦绕在她的外套上,这苦涩地提醒着她已经失去的甜蜜。她强迫自己离开,不让恼人的偏执获胜。“这只是巧合,”她告诉自己,脚步匆匆,试图表现出一种正常的假象。但是那辆黑色的汽车,一个光滑、黑曜石般的形状潜伏在她视线边缘,仍然存在。它跟着她走了三个街区,它的动作是故意的,几乎……耐心。安雅的呼吸停滞在喉咙里,每一次吸气都让她紧绷的胸膛感到痛苦。当她停下来查看短信时,那辆车也停了下来,它黑色的窗户像两只没有眨眼的眼睛一样反射着夕阳的余晖。
“没什么,”她想着,试图平息胸膛里狂乱的鼓点。“只是一辆车。任何人都有可能坐在里面。”她改变了方向,猛地拐进一条小巷,她的心脏砰砰地撞击着肋骨。然而,黑色汽车以一种令人不安的精准度模仿了她的动作。它没有加速,也没有减速;它只是跟着,保持着一致的、令人不安的距离。每个轮胎都似乎在沥青上低语,这与她自己不规则的脉搏形成了无情的对比。阴影加深了,将街道吞没在令人窒息的拥抱中。汽车的头灯,两个邪恶的针点光芒,似乎刺穿了她的背。随意的观察现在已经演变成了一种掠夺性的追逐。
安雅的呼吸变得急促。路灯闪烁着亮了起来,在现场投射出病态的黄色光芒,但对刺穿聚集的阴霾无济于事。被监视的感觉加剧了,变成了一些更邪恶的东西。这不再只是观察了;这是一种无情的追逐,一种令人窒息的存在,压迫着她,夺走了她肺里的空气。这不仅仅是巧合。这是故意的。这是一个陷阱。
她开始跑起来,鞋子在人行道上砰砰作响,声音被逼近的黄昏吞噬了。汽车仍然存在,一个紧贴她脚后跟的阴影,不断提醒着她的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不再仅仅是恐惧;而是一种原始的、冰冷的恐惧,它威胁要完全吞噬她。被困住、被追捕的巨大感觉,威胁着要让她瘫痪。
恐慌抓住了她的喉咙。她躲进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呼吸急促,心脏砰砰地撞击着肋骨。黑色汽车放慢了速度,它的前灯短暂地照亮了肮脏的墙壁,然后它转过弯角,消失在迷宫般的街道中。寂静降临,沉重而令人窒息。但寂静比追逐更糟糕,因为在突然的寂静中,她心脏无情的跳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响亮。看不见的司机,无论他们是谁,都消失了,但他们存在的寒冷分量仍然存在,这清楚地提醒着看不见的威胁已经从数字世界转移到了她的现实世界。游戏改变了。它不再只是一场数字攻击;它已经变成了一个人身威胁。
门闩咔哒一声发出令人满意的声音。安雅靠在门上,呼吸急促,雨水和尾气的气味仍然萦绕在她的外套上。一时间,她公寓里熟悉的昏